院里火光明亮,身边的大师姐强大而温柔,让离家出走遭遇刺杀惊魂不定的小娘子终于渐渐地放下了一颗紧绷着的心。

小娘子不知何时睡着的,等她睡熟了,姜蝉衣温柔地将她抱到了屋内。

屋内的床有些异味,姜蝉衣脱下外衣垫在床上,又用小娘子的外衣盖在她身上,确保窗户都关上不会漏风,才轻轻关好门出去。

刚出门,就与从另一件屋里出来的燕鹤打了个照面,二人都愣了愣后,抬脚走向院中。

“宣姑娘睡着了,那位公子可还好?”

燕鹤点头:“也睡过去了,应当无碍。”

他看了眼姜蝉衣,随后背过身去脱下自己的外衣递过去:“夜里山中寒凉,姜姑娘莫着凉了。”

姜蝉衣忙推回去:“我有内力傍身,倒是你,需要注意些。”

燕鹤知道她许是误会了什么,道:“我也学过一些武功,身体还算硬朗。”

说完也不给姜蝉衣反驳的机会,将外衣披在她身上。

姜蝉衣见此也就不好再拒绝,伸手拢住外衣,有些意外:“燕公子会武功?”

燕鹤:“嗯,略懂一二。”

姜蝉衣眼神微闪,喔了声。

今日他给那位公子诊脉时也是这样说的,看来,武功也却是只懂皮毛。

“燕公子先坐。”

燕鹤顺从的坐在木墩上,见大师姐往火堆里加了几块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她莫不是以为他的武功和医术一样差?

“燕公子,你坐近些。”

燕鹤动了动唇,终是咽回解释的话,道:“好。”

这点误会倒也无关紧要。

“呀,我方才忘记问宣姑娘了。”姜蝉衣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燕鹤,道:“只能等明日宣姑娘醒来,燕公子再问问她是否知晓你朋友的下落了。”

燕鹤不防她还记得这事,温声道:“不用了,我找到他了。”

姜蝉衣一怔:“你何时找到……”

她似想到什么,忙看了眼屋内,瞪大眼:“该不会,就是这位公子?”

燕鹤轻笑着点头:“嗯。”

“真是啊。”

姜蝉衣又惊又喜:“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对了,那位公子是燕公子什么人?”

她隐约记得白日他曾说是他叔叔家的什么当家人?

燕鹤回答道:“是一位叔叔家的弟弟。”

姜蝉衣喔了声,了然道:“怪不得。”

“宣姑娘说他是个好人,即便在生死关头也没抛下她,原来是燕公子的族弟。”

这话便是将两人一起夸了。

燕鹤笑了笑,道:“宣姑娘可有受伤?”

“没有。”姜蝉衣赞叹道:“他都伤成那样了,竟还能将宣姑娘护的毫发无伤。”

燕鹤:“嗯,毕竟是他将姑娘带出来的。”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火光照耀下,公子温和有礼,姑娘自由随性,时而传来几声轻笑,就连这个简陋的小院都变得美好起来。

闻达在四周检查完,回来看到这一幕,驻足片刻后便欲再转身隐去,只才刚动,姜蝉衣就看见了他。

“闻参军。”

闻达便只好走过去。

“夜里凉,闻参军快过来烤烤火。”姜蝉衣将身旁的木墩挪过去道。

闻达本要往燕鹤旁边走,见此便脚尖一转,走到姜蝉衣身旁,自然而然的将木墩往旁边挪了挪坐下:“多谢。”

燕鹤旁边没有木墩,他再避开显得太过刻意。

“二位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什么打算?”闻达问道。

这个任务比他想象中的快。

这一段同行的路似乎短暂,很快便要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燕鹤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姜蝉衣,虽然他不明白宣家娘子为何大费周章制造被劫走的假象,但他想,她应当不会这么快回去。

果然,只见姜蝉衣摇摇头:“不知道。”

人是找到了,可她不愿意回去,她自不能强行将她带回去。

但也不可能把人丢下不管。

“燕公子有什么打算?”

燕鹤想了想,道:“阿弟伤势太重,需要静养几日再走。”

闻达听见那声阿弟很是诧异。

难不成,那位受伤的青年是燕公子的弟弟?

可他们不是找小娘子的么?怎么又成了小郎君?

此言正合姜蝉衣的意,她忙道:“好呀,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两天?”

等宣则灵失踪的消息传到夙安府,她应该就愿意跟她回去了。

燕鹤点头:“好。”

闻达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二人。

那位受伤的公子为何恰好是燕公子的弟弟先不提,可小娘子已经失踪两夜,如今找到了却不回去,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但这种事不是他该知道的,自也不可能去问。

住几天便住几天。

“我去抱些柴。”

姜蝉衣忙道:“我也去。”

燕鹤却先一步起身,道:“我同闻参军去,姜姑娘在此等着便好。”

柴在外头,屋里还有两个人要保护,院里离不得人,姜蝉衣便也没坚持。

“好。”

闻达等着燕鹤过来,一道出了院子。

今日月光不错,店外还挂了盏灯笼,也不至于摸黑。

“闻参军。”

临近柴堆,燕鹤叫住闻达,闻达停住脚步,面色并无意外之色。

“燕公子?”

从燕鹤说要同他出来开始,他便知道他应是有话与他说。

燕鹤问道:“闻参军可有办法传些消息到平江玉家?”

提到玉家,闻达面色正了正:“公子吩咐。”

无他,实在是怕了那位玉家家主。

燕鹤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闻达:“劳烦闻参军找人将此物送到平江玉家,就说千洲公子已无碍,请玉家人安心。”

闻达看了眼那块玉佩,瞳孔微震。

这块与燕鹤的不一样,虽都是黄玉金穗,但这块玉中的金鱼是“玉”做的,金穗的颜色也稍浅了些。

他虽然不能细致的分辨出玉家玉佩的差别,却知道玉家本家人能戴金穗的只有玉家家主和玉家的公子。

这块金穗颜色稍浅,自然是属于那位玉公子的。

且就算他不知道,那声‘千洲公子’已足够让他明白燕鹤口中‘阿弟’是什么身份。

去岁玉家家主被一个商人占了些便宜,次日,那商人的家奴来报官,他赶到时,商人已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据闻,是玉家主的义子千洲公子动的手。

但他没见到人。

玉家主一口咬定是自己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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