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心思良善,品性高洁,怎会做出如此之事。桑灵无法认同,眸中微黯,
“小哥,此等污人清白之事,可不能乱说。”
“怎会!”
小贩郑重其事,对自己所言极为肯定,“李家小姐与表哥青梅竹马,但徐公子因功名利禄离弃了她,一年前才回哭魂岛。”
“回岛后,二人定难忘旧情,这便有了往来。”
眼前人说得头头是道却无真凭实据,桑灵对此不置可否,结了账抽身离开。
“灵儿,方才小贩提及宋夫人与表哥之事,同戏目《青山黛》颇有相似之处。”
求取功名的表哥与青梅竹马的表妹两心相悦,只不过有的终成眷属,有的劳燕分飞。
宋言亦越想越觉在理,兴致颇为高昂的望向眼前人,
“灵儿,小贩说得是否属实,我们亲自去问问宋夫人的表哥即可。”
“此时...便去?”桑灵不知为何,问得犹犹豫豫。
“此时去!”宋言亦斩钉截铁,对寻到宋夫人极为上心。
瞧着眼前曲折蜿蜒望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桑灵眨巴眨巴眼,极为诚恳地诉出真实想法,
“宋言亦,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今日,被他诓骗着将岛上热闹之处逛了个遍不说,还来来回回绕了许多冤枉路。而今,她是一步亦不想迈。
明明被扫了兴,宋言亦却不知为何极为欢愉,言辞中都带着雀跃,
“灵儿,那我们改日再去拜访宋夫人的表哥。”
他轻手轻脚挪至她身旁,亮晶晶的眸子满怀期待,“灵儿…”
宋言亦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话方出口耳根便彤红一片,
“灵儿,那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暮色将至,原本喧哗热闹的市集,人烟渐稀。
桑灵瞅了瞅蜿蜒曲折的小道,又望了望身侧满目诚挚之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喜悦一下子跃上宋言亦俊秀的眉眼,怕眼前人后悔,他立刻躬身将人安安稳稳托起。
日沉之际的海风,微凉又舒适,蕴着星星点点的湿润。残阳铺于浪波之中,将海面渲染成橙红之色,亦将宋言亦锲刻分明的五官,镀上温润的色泽。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
桑灵倚着身前人宽厚的右肩,安安静静地望着,许是清风吹拂下过于惬意,她心中所知所感不知不觉出了口,
“宋言亦,你睫翼好长。”
眼前人纤长浓密的睫翼,在绯红的霞光中晕出了重影。
闻言,欣长劲瘦的身影倏地顿住,脸颊亦晕上彤红。宋言亦心思雀跃,语气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祈盼,
“灵儿,你要不要摸摸它?”
见身后人迟疑,他目中又染上委屈,“灵儿,你摸摸它。”
桑灵眉眼弯弯,目中一片笑意,“那我摸摸。”
细嫩白皙的指尖轻轻碰触墨黑纤长的睫翼,宋言亦微微侧首,眸中毫无躲闪,澄澈炽热的目光直直望入眼前人的双眸。
二人鼻息相撞,温热侵入四肢百骸,桑灵顿时心下慌乱,连忙垂首。宋言亦却不知收敛,仍旧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目光太过赤忱纯粹,桑灵承受不住,伸手去挡。纤长浓密的睫翼在掌心扑闪,剐蹭着柔嫩细腻的肌肤,带出一阵阵痒意,她又慌忙放下。
“宋言亦你不许看我,快看路!”
过于羞恼,桑灵目中一片嗔怒,她再次上手,毫不留情扳正眼前人的头颅,强迫他看向绵亘蜿蜒的青砖小道。
“哦~”
不情不愿的应答传来,宋言亦目中失落心底却十分愉悦。
他又同灵儿贴近了,真好~
昏黄的光晕下,二人的身影被拖得又细又长,未及一个时辰,两道墨黑身影行至善济院。
方踏入府院,戚冬惊慌无措的身影便撞入眼帘,
“宋言亦,糟了,裴公子摔伤了!”
裴逸受伤了?
闻言,桑灵慌忙赶往探望。宋言亦抬手阻止,掌中却只余一缕轻纱拂过的寒凉。
“裴逸怎会受伤?我们筹划如此周密。”
“难道…”宋言亦眸眼微眯,目光深邃又危险,“戚姑娘的美救英雄出了差错?”
眼前人嗓音冰冷,眶底戾气极重,戚冬不寒而栗,身子打了个颤,才颤颤巍巍道:
“我…我肚子痛,误了时辰,可是…”
嗫嗫嚅嚅许久,仍未想出推脱的理由。这次她真的百口莫辩,重重叹了口气便缄默不言。
宋言亦面上冷漠,未作一语亦未瞧眼前人一眼,眸色坚毅地去寻那抹倩影。
“裴逸,你的伤势如何?”
桑灵推门而入,瞧见地便是面色苍白,薄唇因疼痛咬出血渍的裴逸。他虚弱地倚在床畔,双眸因她的到来闪过一丝光亮。
“阿姊于我如此生疏了吗?”少年淡漠地扫了眼自己的伤处,嗓音微凉,
“是不是因那日,我将宋公子推入水中之事。”
生疏?
桑灵滞愣片刻才想起自己因心底慌乱,称呼出了错。
“阿逸,你别多想。”
眼前少年幼时吃过太多苦,才会导致而今的敏感。
既敏感又多疑…
眼前人是否已经察觉出,她并非他的真阿姊。
压下心中的疑窦,桑灵放缓了语调,嗓音极为轻和,“阿逸,那日之事我未曾亲眼所见,不会妄下论断。”
宽慰之后,她才坐于身侧,仔细观察起他的伤势来。眼前人额角淤血,手部胸部皆缠着素麻,只是粗略一瞧,便知受伤不轻。
“阿逸,到底出了何事?”桑灵目露担忧,是真真切切的关怀。
裴逸亦有感受,语气一下子委屈起来,“阿姊,今日我在书房作画,才取的新墨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我四处搜寻无果,便去杂室取个新的。未曾料到,往日坚固硬实的方柜,今日一碰便倒,将我砸得全身上下皆是伤。”
他将自己缠满素麻的手臂递至桑灵眼前,才继续补充,
“我本以是意外,结果压在柜下无力挣脱之时,发现断裂之处极为平整。”
裴逸嗓音愤愤不平,目中染上怒意,“阿姊,是有人有意伤我。”
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会是谁?
他们四人才来哭魂岛不久,未结仇怨,应不会有人报复为之。
桑灵冥思苦想许久,并无结论。瞧着眼前人遍布身躯的伤痕,又不甘就此作罢。
“阿逸,你先好生歇息,我去去便回。”
轻言抚慰后,她毅然决然推门而出。
她要亲自去杂室,瞧个仔细,将有心之人揪出来,以免院中几人再受伤害。
杂室地处西院北侧,窄窗矮门,光线极为昏暗。方跨过门槛,七零八落的书册,砚台,宣纸等等,各色各样的杂物映入眼帘。
原本摆放在正南侧的方柜倒落在地,其上物品四散在周遭,洒扫之人还未来得及收拾。
环顾杂室一圈并无异常,桑灵蹲下身仔细打量起方柜断裂之处。
柜子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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