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对来人毫无反应,似乎看不见他们。

江玦说:“这是在梦里,正是梦的主人救了江武。”

江武的母妃是随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所以江武长得也有一半像随人。但江武身为虞朝亲王,断不可能为母族出征,打了胜仗还被人丢在这里。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江武率领的虞军输了,逃亡之际换上随军甲胄,只是为了保命。

这样一算,此时已经是伯阳谷兵败之后。李家军既没,江武作为行军主管的无能在一场又一场败仗中暴露无疑。

后来江武是如何立功翻身的?李灵溪依稀记得,他靠的是一场奇袭。时人无不为之惊奇,赵王仿佛开了天眼,对随军地形和布防了如指掌。他率领的骑兵像一杆枪,笔直刺入敌人心脏的枪,无往不利。

也许,奇袭与今日之梦境有关。

李灵溪恨不得上去捅江武两刀,可是她一出手,便发觉自己是个幻影。江武看不见他们,她也碰不到江武。

正恼怒时,另一双手拨开了及人高的野草。

银饰叮铃当啷响,就像夏玉出现时那样。一名随国少女额戴银链,粉红宝石坠在眉心,身穿浅绯色长袍,背上还背一把狩猎长弓。

阿诺刚出现,李灵溪便知她是夏玉的母亲。他们长得太像了,一样的美貌,一样的明艳动人。

这是阿诺的梦境,是以江玦和李灵溪立刻得知她的名字、身份,也能听懂随语。

阿诺问江武出自哪位将军麾下,伤在何处。

江武编了一些谎话,自称是随部逃兵,不敢再回军中,请求阿诺收留他。

阿诺听见江武纯熟的随地口音,不疑有他,便同意了。

于是渺水河岸,一个随国少女拖着一个身形魁梧还受了伤的男人,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交战地,累得气喘吁吁。

阿诺是贵女,家中父兄四人,皆为将帅。她不敢让人发觉自己收留逃兵,便把江武安置在天外山下的小屋,一天去给他送一次饭、换一次药。

天外山是渺水的发源地,山顶覆白雪,山腰着绿裙,山脚生长着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小屋两旁有矮树,鸿雁偶尔掠过水面,在树上停留。

在阿诺的照顾下,江武渐渐好转,能下地走路了。

某日阿诺悄悄来送饭,看见榻上没有人,以为那“逃兵”已被捉回去。正心惊胆战时,身后忽然伸出一双男人的手,为她戴上野花编织的花环。

她倏然转身,青年对他笑着,像夏日一样明朗。

随语中,阿诺意为月亮。阿诺问江武的名字,江武笑了一笑说:“阿然。”

这是传说中日神之子的名字,与阿诺相对。

阿诺脸红了红,气道:“你说假话。”

江武说:“真的,我父愿我像日神之子一般明亮,就叫阿然。”

阿诺单纯,江武三言两句就把她哄骗了。

李灵溪入的是阿诺的梦,此时此刻,她感觉胸中涌上一股强烈的爱意,甜蜜得无以复加。可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是江武,她又难以克制地觉得恶心。为了缓解这种不适,她转脸去瞧江玦,发现江玦也正在看自己。

梦境有时模糊,有时清晰,一晃眼又过了一段时日。

李灵溪和江玦并肩站在小木屋里,听见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喘息。不等李灵溪看清人形,江玦已眼疾手快地盖上了她的眼睛,瞬移带她离开。

然而这是梦,场景是假的,阿诺看见的一切才是真的。

江玦只好给自己和沈烟烟都贴一道符,隔绝梦境带来的共感。

李灵溪顿时耳目闭塞,偷偷掀起贴在额头的黄符,才能勉强看见两条赤裸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江玦额头青筋暴起,把她制住说:“非礼勿视。”

她疑惑问:“不看怎么知道夏玉的心魔从哪来,如何解。”

这恐怕只能看见夏玉本人从哪来,而不是他的心魔。

江玦冷脸道:“你不是会控魔阵么,让这一段快些过去。”

原以为沈烟烟会故意拿这事大做文章调戏自己,不料他话一出,沈烟烟便依言施了法。阿诺的甜蜜转瞬即逝,梦里逐渐蔓延起浓重的悲愤。

对上江玦略显讶异的神情,沈烟烟说:“怎么?明知江武在欺辱阿诺,我还要欣赏她的苦难不成。”

江玦默了一会儿才说:“噩梦可以揭过,现实的阿诺终究还是受了苦。”

而他们无法阻止。

阿诺得知自己怀孕时,虞军攻破伯阳谷防线,救出江武。

江武告诉阿诺,他是虞国皇帝,名叫江承武。他让阿诺跟他去洛都,做大虞最尊贵的女人。

“你生下的孩子将成为大虞皇太子,我绝不会因为随人血统就厌弃他。”

他的承诺对阿诺而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阿诺不敢相信,自己孩子的父亲竟然是敌国皇帝。他偷走布防图,率千军万马而来,只为报当日伯阳谷血战之仇。

阿诺拉开长弓,对准了江武。

可箭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人打落在地。江武扔给阿诺一个帝制玉虞符,骑在马背居高临下道:“若改变主意,随时来洛都找我,此为信物。”

她绝不会想到,江武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假的。

江武早有夺位之心,然而彼时他还是赵王,没有像江承宇、江怀远那样的嗣君宗名。他自制玉虞符,自号江承武,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阿诺有骨气,绝不会去洛都投奔江武。江武用皇后与太子之位引诱阿诺,想着最后一骗不成,这女人和孩子就当没有过。

他需要的是功名,需要洗清伯阳谷兵败嫌疑的绝世功勋。

虞军踏破随人阵营,将伯阳谷二度变成血狱。

阿诺被浴血的长兄救走,得知父亲战死,其余两位兄弟也已经身首异处。随军节节败退,失去了渺水域的领地。

长兄没问孩子父亲是谁,十日后就因重伤不治死了。

八个月后,阿诺生下夏玉。

夏玉十三岁那年,阿诺患重病,命悬一线。

临终时,阿诺把玉虞符交到夏玉手上,告诉他:“你的生身父亲是虞人皇帝,他害了我,也害了你一生。”

在夏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阿诺缓缓闭上双眼,梦境便沉入无边黑暗。

路家村伯劳院,李灵溪猛然摇晃一下,醒了过来。

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她佯装魔气透支,虚软无力地向后倒下。江玦抱她也不是,撒手也不是,只能认命地架着她去檐下坐着。

堂屋憋闷,伯奇脑的血腥味直冲人脑门,饶是江玦这般耐性好的人都难忍。

李灵溪调整坐姿直起身说:“路平原控制夏玉,靠的是夏玉对生身父亲的恨,然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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