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很快进宫觐见。
“姜爱卿,秦熠送去的那些人可招了些什么?”
大理寺卿姓姜,是个面容宽厚、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平日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模样,此刻却面带愁容。
他上前一步跪地请罪:“启禀陛下,秦督司送来的这些人,微臣虽命人将他们口中暗藏的毒药搜出,可一旦将他们的下颌复位,他们就立刻咬舌自尽……”
“死了么?”承武帝面无表情地问,想要咬舌自尽并非易事,即便舌头被咬断,也未必能致命。
“尚未,”姜寺卿头也不敢抬,“只是先审的这几个都说不出话来,微臣正在想办法审讯剩下的人。”
承武帝没叫姜寺卿起身,继续问道:“之前清云山那伙人口中的少主,你查得如何了?”
姜寺卿已满头是汗:“微臣无能,请陛下恕罪,微臣严刑逼供之下,那伙北穆人也不肯透露少主的身份。他们都说从未见过少主,只知道……”
姜寺卿略有犹豫,承武帝怒喝:“说!”
姜寺卿连忙说道:“他们只知道少主是大宸的朝廷命官。”
承武帝冷笑:“好一个朝廷命官。”
秦熠在一旁眉心微动,他心中隐有猜测,但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诬告朝臣,于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正当众人猜测这位少主究竟是谁时,门外的小太监悄悄走进来,附在总管太监苏德茂耳边低语几句。
苏德茂轻声禀报:“陛下,诚国公在宫外求见。”
承武帝收敛怒容:“宣。”
宁渊走进御书房,看到里面的情形,脚步微微一顿。他长子的岳父正跪在地上,初春的天气并不炎热,但他衣衫却已湿透。
宁渊收回视线,向承武帝行礼。
承武帝对自己的阿姐姐夫一直敬重有加,他面色稍缓,问道:“宁爱卿有何事上奏?”
宁渊将手中的书和纸一同递给苏德茂,呈至承武帝,“皇上可记得小女明安坠马时偶遇的林鸿轩林试读?”
提起明安郡主坠马,在场之人皆有印象,宁渊继续说道:“当时虽未查出任何疑点,但请陛下恕臣爱女心切,擅自派人暗中调查此人。”
宁渊并未提及宁玉瑶的那个梦,此事除了他们夫妻二人,不会再告诉任何人。至于这种私下盯梢朝廷命官有违法度的行为,仅仅是一个有疑心病的老父亲私心所为。
宁渊将林鸿轩收买长公主府和诚国公府下人,探听明安郡主行踪的事细细道来,秦熠在旁听着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承武帝更是勃然大怒:“狼子野心!居然敢肖想明安!”
宁渊连忙俯身一揖:“陛下息怒,臣已清理过府上,请陛下放心。”
承武帝稍稍平复怒火,点了点桌上的书和纸页问:“那这些又是什么?”
宁渊直起身,继续说:“自查出林鸿轩收买府中下人之事后,微臣便加派人手,片刻不停地盯着他。终于在秦都司于清云山擒获北穆暗探之日,臣的下属截获了林鸿轩与人交谈时的密文。方才,臣的手下破解了这份密文,臣不敢耽搁,立即进宫禀告陛下。”
承武帝翻了翻写着字的纸页,对秦柏说:“秦爱卿也看看。”
秦柏接过苏德茂递来的两张纸,一张上面写着:“哈木吉被秦熠所擒。”另一张则只有三个字:“诛秦熠。”
秦柏冷笑一声,把纸递给儿子。秦熠扫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要杀他这事在他心里还不如之前探听明安行踪来得重要,毕竟,想杀他,也得看那些人有没有这个能耐。
“微臣斗胆猜测,或许北穆人口中的少主便是这林鸿轩。”
宁渊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一直趴跪在地上的亲家公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明白,约莫之前皇上就是在询问“少主”一事,看来他这趟来得还算及时。
而秦熠则是觉得在意料之中。
得知了暗藏之人,承武帝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姜寺卿,决定给姐夫一个面子,沉声道:“姜爱卿也起来吧,此次大理寺办事不力,姜啸恒罚俸半年,望尔等以此为戒。”
姜寺卿磕头谢恩:“臣谢主隆恩。”
姜寺卿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或许是跪了太久的缘故,他险些跌倒。宁渊伸手扶了一把,姜寺卿感激地看了亲家一眼,心中感概万千,女儿真是嫁了个好人家,不但自己日子过得好,关键时刻还能拉亲爹一把。否则今日不死也得脱层皮,而不是如此刻一般不痛不痒的罚俸半年。
承武帝继续问道:“宁爱卿,林鸿轩现在何处?”
宁渊回道:“回陛下,林鸿轩手下关系错综复杂,臣发现其手下可调动的势力不止北穆一方。臣恐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故未将其抓捕,只命人对其严加看管。”
这就跟今日擒获的山匪对上了。
承武帝沉吟:“加派人手,盯紧了他,切不可走漏风声让人跑了。”
宁渊躬身行礼:“臣遵旨。”
承武帝再看向秦熠:“秦熠,想法子逼一逼他。”
秦熠明白皇上这是让他以身为饵,诱林鸿轩上钩。秦熠正愁没机会揍那狗东西呢,现成的机会来了,他立即起身领旨。
众人心知承武帝这是想趁此机会将雁京城中的北穆探子连根拔了,此事需得好好谋划一番。
出了泰霄殿,姜寺卿对宁渊作了个揖,感激地说:“今日多谢诚国公了。”
宁渊扶起亲家公,笑道:“一家人不必如此,今日不过是碰巧罢了。”
“唉,下官惭愧,”姜寺卿直起身,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对诚国公和秦柏拱拱手,“下官还得去大理寺继续审讯犯人,先告辞了。”
宁渊叫住姜寺卿:“姜翁,我同你一起去大理寺,今日之事还有些细节可以告知于你,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姜寺卿大喜过望:“如此可真是太感谢国公爷了。”
宁渊对秦柏父子点头示意,随后与姜寺卿一同离开。
秦柏和秦熠拱手:“诚国公,姜寺卿慢走。”
待二人走远,父子两继续往皇城外走。
秦柏拍了拍秦熠的肩膀:“陛下吩咐之事要注意分寸,别将人逼得狗急跳墙了。”
秦熠想起林鸿轩那狗贼,冷哼一声,应道:“我知道的,爹。”
秦柏见儿子脸色不虞,叮嘱道:“待会儿我去一趟兵部,你回去……”
“熠哥哥。”
秦熠抬头,见宁玉瑶坐在皇城外的马车中对他招手,秦熠立马把话还没说完的亲爹抛到脑后。
秦柏磨了磨牙,暗道臭小子皮又痒了。
秦熠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模样跑到宁玉瑶面前:“明安,你怎么在这里?”
宁玉瑶仔细打量秦熠一番,见他无恙,但身上隐隐有药味儿,于是问道:“我听说你遇袭了,出来时遇上秦府侍卫,说你已进宫面圣,就特地在这里等你。熠哥哥,你伤势如何?”
秦熠自然不会说实话,轻描淡写地回道:“放心吧明安,几个宵小罢了,哪是我的对手,就受了一点点小伤,母亲已经让人给我上过药了,你看我,好着呢。”
宁玉瑶见他神色自若,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那就好。”
秦柏也溜溜哒哒走了过来,向宁玉瑶行礼:“见过郡主。”
宁玉瑶回了个晚辈礼:“秦将军安好。”
秦柏微笑着问:“郡主可是要回府?正好可以让秦熠护送你回去。”
宁玉瑶眉眼弯弯:“那就有劳熠哥哥了。”
秦柏从兵部回来,直奔秦熠的院子。
秦熠懒洋洋地躺在院中花藤架下的躺椅上,手中把玩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和一块金色的石头原料。
秦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次出去遇袭是为了这块宝石的事情,你没告诉明安郡主?”
秦熠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爹:“我遇袭和这块石头有什么关系?这次是我主动入局,受伤也只能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况且没有这次,那狗东西还会找其他机会,平白说出来除了惹明安心烦,还能有什么用?”
秦柏不禁对儿子刮目相看,他发觉自己真是小看这臭小子了,往常有点破事尾巴就翘到天上,跟明安郡主显摆个没完,这次这么大的事儿反而一句话都不说。
秦柏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分得清轻重,不错。
闲聊完家事,秦柏正色道:“林鸿轩的事你有何打算?”
秦熠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中的两块料子,嗤笑:“他不是恨我坏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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