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祉此时有些狼狈。
宽阔而瘦削的肩膀微微耸拉着,紫玉发冠有些歪,发丝凌散的垂了下来,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丝毫不影响其出色的面容,反而有种异样的俊美。
周围都是倒地的尸体,唯有他一人捂着胸口,沾血的长剑插地,修长的身躯佝偻着立在原地。
身体的五脏六腑正源源不断的传达的痛意,但他依旧嘴角微勾,露出的浅褐色瞳仁含着笑,静静的注视着不断逼近的乌古兵。
在场的乌古兵约莫一百来人,此时看到他的笑容,心里都有些发凉。
明明对方只剩下一人,但他们却莫名的感到不安,仿佛有把大刀寒光凌凌的悬在脖颈之上,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
为首领头的乌古兵吞咽了一下口水,猛的举起长刀,按耐住内心无端的恐惧拔高音量,“去死吧!大凉人!。”
奚云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嘴角笑意愈发冰冷,眼底深处酝酿着诡异的黑色漩涡,然就在他即将要强行破除毒力压制,调动内力之时,前方突然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咻——
一支长剑猛的穿过面前乌古兵的眉心,箭矢带着滚烫的鲜血,破肉而出。
奚云祉脸上冷白的肌肤被溅上了几滴鲜血,原本就俊美的面庞此时更显了艳丽绝美,他眼睫慢慢低垂,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遮住了眼眸的情绪,但睫毛细小的颤动却暴露了主人此时的心绪。
胸腔下埋着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扑通,扑通。
一声又一声。
这一幕发生的猝不及防,这群乌古兵愣了一瞬,直到他们队长的身体咚一声倒下,怔愣的情绪才回过神。
“有援兵,在后方!”
褚岁晚放下弓箭,然后一拉缰绳,身下的战马嘶吼了一声便冲了上去。
乌古兵们见对方身边只有几十来人,心想不足为惧,便纷纷提着长刀怒吼上冲,但对方神情却丝毫不慌,踩着马踏的脚借力,整个人飞身下马,手中长剑如虹,一转一旋,身法快的出奇,不过须臾,数人倒在她面前。
少年脸上血迹点点,一张年轻秀丽的过分的面庞,却教人遍体生寒,手中长剑带着凛然杀意,宛若死神收割。
身前身后,乌古人的尸体遍地。
原本狭小挤满乌古士兵的林中空地,却被褚岁晚杀出一条血路,这时,在她身后的战马跟了上来。
她起身一跃,纤细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下,长剑一抹,解决完一个乌古人,而后脚踩着袭来的乌古兵头上,借力又回到了马背上。
奚云祉薄唇不知何时依然抿起,浅褐色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看着不断靠近的少年,脸上第一次没有了伪装的情绪,胸腔的心跳也真实的没有一丝假意。
少年束起的马尾飘散在空中,身上银色的盔甲沾满了血,但就是莫名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对方是男子。
可他心底却莫名出现了一丝。
莫名的悸动。
不过片刻,褚岁晚便来到了呆愣住的奚云祉身前,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眉心又皱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没有任何防备的奚云祉一下子便被她拉上了马。
褚岁晚感受到掌心处对方传来的滚烫温度,快速把他拉到她背后坐稳,然后低声说道:“再坚持一下。”
但身后的人却一丝反应也没有,她只当对方身体已到极限,就在她快速的用长剑扫清“障碍”之时。
蓦地,腰身环上一双结实的手臂。
同时,肩膀一沉。
两个身体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即使隔着盔甲,褚岁晚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炽热的体温,沉重的呼吸带着热度喷洒在耳后,连带着那一片肌肤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意识到这一点,褚岁晚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握剑的手都抖了一下。
扮男装的这些个月,她一直极力避免和军营里面的男兵“亲密接触”,可以同行同吃,但唯独不可以同睡同洗,更别提现在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
她极力的维持着脸上的情绪,心里从来没有那么急迫的想回到一个地方。
很快,在另一边杀敌的大凉兵们就发现他们的将军异常的“急切,神情严肃,嘴唇紧抿,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长剑在她手中几乎变成一道残影。
待视线移到他们将军的身后,他们一下子便恍然大悟。
马后方伏着的青年身形很高大,此时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把他们的将军抱在怀里,脑袋埋在他们将军的脖颈处,隔着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那种亲密无间,严丝密合。
再联想到往日将军极少和他们一起洗澡,想必将军肯定是有很强的洁癖,不过将军是贵公子嘛,肯定比他们这些大老粗精细一点,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们还没有资格见到将军呢,他们将军那可是魏国公之子,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唯一的嫡子。
正感慨着,他们在心里念叨的将军一下子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留活口。”
但他们的将军留下了这一句话,便又一甩缰绳驾马而过。
褚岁晚努力忽略背后之人的存在,身下的战马快到极致,此时奚云祉昏沉的神志清醒了几分,风飒飒的往后吹,模糊的视线里慢慢出现了一张多年未见的面庞。
也是驾着马,倒退的风也是这么急。
但那次却是最后一次见面。
要抓紧些。
就不会走了。
褚岁晚差点没被勒死,她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叫对方松开点,耳后却突然传来对方沙哑的呢喃声。
很小声,但褚岁晚还是听清了。
“娘……别走,不要抛下我”,奚云祉双臂收紧,语气轻的像是在恳求。
褚岁晚沉默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
罢了,她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几日后。
昏迷的奚云祉醒了过来。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胸前的伤口也被人处理好,他沉默了少许,眸光暗沉,脑海回忆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少年那张秀丽带血的面容一闪而过。
良久,他曲起手肘,慢慢的起身,流云般的长袖垂落,腰带松垮的系在腰间,肩膀宽阔,脖颈下露出的胸膛白皙又强健,白色的绑带若隐若现,现在因为主人的动作,丝丝红色蔓延开来。
门外进来的青枫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睁大了,忙放下手中的木盆跑过去扶着奚云祉的手臂,“哎呦,殿下,这可不能起啊。”
奚云祉垂下眼帘,淡声道:“无妨,你将我扶起来。”
青枫叹了一口气,只好把他小心的扶起,靠在床背上,“殿下,你的余毒还未清,胸口又重剑,可不能随意动了,属下这就去拿绷带来。”
奚云祉却不在意自己身上这点“小伤”,嗓音不紧不慢。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的?”
青枫见他这幅样子,又叹了一口气,他的殿下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昨日属下和殿下分两路走后,属下一甩开他们便顺着殿下留下的记号找了过去,然后就遇到了晏清将军手下的士兵在清理残局,然后属下便跟着他们来到了……”
“可有活口?”
青枫话还未说完,便被奚云祉打断。
“有是有,可是殿下你的身体——”
“无妨”,奚云祉拉开被子,胸前的伤口因为移动再度被扯开,鲜血浸染的更快了,青枫睁大了眼睛,立马过去按下奚云祉的肩膀。
“青枫”,语气暗含威胁。
但青枫像是听不到一般,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殿下,你如今是个病人。”
叩叩
门突然被敲响。
屋内两人的神情皆是一愣,随后奚云祉不在去青枫“争辩”,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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