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子。”华夫人笑吟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却不起身,“来尝尝今年刚送过来的茶。”
“茶乳熔腊,夫人,这是建州来的腊面?”
赵惟明浅斟一口,有些诧异,腊面茶自唐以来就是贡品,虽大乾开国后它就不在贡品名单中了,但仍是寻常人家见也见不着的珍品。
有些过于奢侈了。
“赵夫子颇具眼力,腊面这几年知道的人不多了,夫子可与闽地有旧?这茶确实是建州产的,不敢忝列腊面之名,不过是娘家在闽中有茶园罢了。”她也有些小看这个布衣出身的夫子了。
“昔年与恩师游学时,曾受崔氏之邀去过建州,故而听闻一二。”
他就不信他的家世,在来之前华家没打听地清清楚楚,如今再拿与福建那边是否有关系来出言试探过往,无非就看看对面人几斤几两罢了,这便是他人打压人常用话术罢了。
赵惟明对这些弯弯绕绕还是知道几分,故而把孟夫子抬出来。
他确实跟着孟夫子蹭过崔氏的席面,但茶是没喝过的。
乾人好茶好玉,他少时把这些都死记硬背了下来,就是为了四处求学时能跟乡绅们有的聊。
没成想又给用上了。
如今搬出来茶,搬出来崔氏,倒叫眼前人琢磨不出来他底细了。
这可真是,孟夫子怎么薅都好使。
赵夫人试探完毕,进入正题:“不知夫子觉得家中几个孩儿表现如何?”
“府上佳女麟儿皆是敏而好学、善于思辨之人,尤其是二公子精通诗文,来日可期。”
先留个善于思辨的话头在这儿,将来发现小孩儿难管教也能解释——“善于思辨”嘛。
顺带也得夸夸华夫人生的二公子。
这几日他总算搞清楚了,华老太爷一女二子,女儿远嫁,大儿子在官学做教谕,二儿子醉心书学。
两房共有孙辈六人,大公子、二公子及三小姐是大房华大夫人所出。大公子在老太爷处听教诲,三小姐也才五岁,故而他能夸一夸的也只有稳重的二公子。
“夫子谬赞了,往后安禹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尽管打骂便是。”
赵惟明回敬一个假笑,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
“还有安珏,小丫头野的很,我说的有时候都不听,但好在她就听夫子的话,还得拜托惟明照顾一二。”
意思是要把小孩儿全交给你咯,要是教不好就是你全权负责咯。
赵惟明继续假笑:“安珏活泼机灵,我家中小女也跟三小姐差不多年纪,我也喜爱得紧呢。”
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来,妻夫俩都直接称其名,赵惟明不想惯着他们,特地提一嘴儿小盼盼与三小姐,将自己拉到与眼前人同辈上来。
只是这般说话,真的怪累人的。
这一通应付完,赵惟明回去就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开始颓废。
直到黄昏时宁娘回来一家人一块儿吃了饭,他才恢复了些精神,搂着娘子不撒手,聊完华家的事儿之后来了句总结:
“娘子,我估摸着之后她必定会经常来盘问我,当打工人好累啊,本来工作就累,还要应付东家。”
自家郎君经常冒些新奇的词出来,偏偏自己还都能听懂,宁不屈给他顺顺毛:“那你想怎么办?”
赵惟明翻个身,摊成一个大字:“娘子,等你讼师铺子越做越大,我不若就在家里相妻教女罢!”
“又想吃你说过的软饭了?”
“嗯!”虽然只是妄想,但脑子里画面一出来他就觉着愉悦:“娘子多加把劲,我就能过上愉快地后半生当个娇夫了!”
“也不是不行。”宁不屈俯身捧起她郎君的脸来,左右看看:“只是郎君得时刻注意着保养一二了。”
谁想养个丑男人啊,她宁不屈也不是不挑。
这倒也是,赵惟明深以为然。华府吃的却是不错,他也不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少年人了,再不勤于律己可争不过宁娘手底下那群小年轻。
宁不屈瞧他也如是想,转身又躺回去两人并排聊天儿:
“若是她之后再问你,我给你支个招儿,她一找你你就把话题扯到自家娘子身上来。”
“嗯?这作何解?”他一时没想明白。
“呆秀才,自己想想罢。只是别在华老爷面前提就是了。”
没想出来也不耽搁他立即应和宁娘:“这我知道,我又不傻。”
“哪里不傻?”宁不屈拿指尖给他戳出个酒窝来,想了想给他下了个定论:“笨美人”
赵惟明如遭雷击,这是什么称谓?
这些年来的相处在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然后得出来一个让他幽怨的结论:
“娘子当初愿意跟我成亲,不会是因为我的脸罢?”还有他的脑子,不过这点可不能承认。
“不然呢?”宁不屈笑得后仰,当初不就看中这呆秀才的美皮囊么?
被打击成这样赵惟明只得换个话题:“娘子,最近讼师铺子的事儿进展如何了?”
改址到府城以后,宁娘就在着手准备将安庆所有大大小小的讼师整合起来,以“加盟”的方式在各地开讼师铺子,如今已经在云阳、庆松二县成功试点,府城的分店也正在筹备中了。
“这个月恐怕办不下来。”提到这些宁娘整个人神采奕奕:“最近接了个棘手的刑案,我和徐博士、罗公这几日都在为这件事儿奔走。”
这个案子是她们搬来安庆后接手的第一个刑案,还是大案。人犯是斗杀还是过失杀有待争论,她们认为应当是过失杀,若是能做成,讼师铺子定能越做越有口碑,也能对使司有个交代,她想做的下一步半官方化才更好推进。
“这……宁娘,不若先将安庆分店建起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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