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幽幽醒转过来,惊坐起身。

先是一喜,手脚没被捆,可自行活动。

一夕间,眼神惊悚。她的衣衫竟被人换了,一扭头瞥见遗落在角落里的荷包。

她抓起荷包,心急打开察看。

“银票,我的银票。”江婉莹懊丧不已,瞅着孤零零的檀色药盒子,蓦地想起萧景飏。

顾不上多愁善感,先得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将荷包揣进怀里,下了床榻。

房外,雨声淅沥。

隐隐约约传来欢声笑语与弹琴唱曲声,亦有划拳斗酒声。

江婉莹蹑手蹑脚到了门后,悄悄打开房门。

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手提刀柄横在门口,恶声恶气道:“进去,不准出来。”

江婉莹吓得往后一缩,这门口怎会有两个人看守。

“这是什么地方?”江婉莹壮着胆子发问,伸着脖子往门外张望。

房外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长廊下有不少男女,举止亲密轻浮,肆意搂抱着行来过往。

“春红楼。”其中一人回道。

“春红楼?是青楼?”江婉莹汗毛炸立,不想侯府夫人如此狠毒。

“算你聪明。”一人凶巴巴回道。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江婉莹望着关闭的房门,瘫软坐到地面。手里紧紧抓着荷包,悔恨交加道:“早知如此,就该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身边。”

江婉莹噙着眼泪爬起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逃出去。

不经意之间,望见摇曳的烛火。计上心头,放火烧屋。到时,趁乱逃出去。

江婉莹持起烛台,走到床前先引燃了床褥,又将房内悬挂的幔帐点着。

扯破裙摆一角,蒙在脸上遮住口鼻。拔下烛台上的蜡烛,烛台尖利的一头正好作为武器。

她躲到门后,安心等着火势变大。

火越烧越旺,浓烈的烟味渗到门外。

门外那两个看守,闻见呛鼻的火烧味。寻烟看向身后,门扇上映出火花四射。

二人神色一慌,大喊道:“走水了,快来人啊!”其中一人惊慌失措离开,去喊人救火。

留下来的那人,踢开房门,去寻找江婉莹的身影。

江婉莹屏住气息,趁着那人去床前的空档,拔腿就往房外逃去。

恰逢,另一人领着一群人,折返回来救火。

江婉莹当机立断,向长廊下跑去。

长廊上的男女被火吓到,人声嘈杂哄乱逃散。

江婉莹又不识得春红楼里的路,稀里糊涂进了大堂内。

大堂内,有一建起的高台。

高台上,一群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江婉莹焦急万分四处张望,总算发现门口的方位。一手提着裙摆,急奔而去。

眼看到门口,才发觉门外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看守。

江婉莹将烛台藏进广袖中,不知所措时。瞧见一个青楼女子,矫揉造作扭腰大摇大摆出了门口。

江婉莹虽不知原因,只要能出去就行。学着那个青楼女子的样子,莲步轻移风情万种走向门口。

她的面上遮着海棠色的薄纱,露出一双潋滟秋瞳,朦朦胧胧散着勾人的魅惑。

一只脚迈出门槛,无人阻拦。她暗自窃喜,迈出另一只脚。

还是无人相拦,迫不及待往前奔了两步,冲入雨幕中。

“抓住她。”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江婉莹哪里知道,那些姑娘只是在门口揽客。哪有人向她一样,不顾落雨往前跑的。这一看,就知道她是从青楼里逃跑出来的。

门口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在她身后追赶。

江婉莹不敢回头,若被抓回去,她这辈子便万劫不复了。

雨地湿滑,她气喘吁吁望着有些许亮光的巷口,仿若那是最后的希望一般。

“臭丫头,不想活了,还敢跑。”肩头一重,身后有追赶而上的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江婉莹尖叫一声,挥起烛台刺向那条粗壮的胳膊。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鲜血迸溅在她的脖间,那人哀嚎一声松了手。

烛台还插在那人胳膊上,江婉莹撒了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奔。

突然,巷口乌泱泱被一群来人堵住。

马蹄声起,领头之人一身墨甲,骑着高头大马迎面慢慢过来。

“大人,救命,救命啊。”江婉莹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些戎装铠甲之人定是朝廷的人。

江婉莹提着一口气,向着马匹面前奔去。

骑在马上之人,头戴兜鍪,面上戴着金色面甲,看不到容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大人,救命啊!救救民女。”江婉莹扑通一声跪在马匹前。

那人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俯视江婉莹。他身后的士兵冲上来,捉到那些前来追赶江婉莹的打手。

那群打手见是官兵,一个个蔫了气焰,也不敢反抗。

马背上的人盛气凌人道:“让老鸨过来,见本官。”

士兵放了一个打手,那打手连滚带爬去通知老鸨赵妈妈。

马背上的人,瞧着跪在雨地的江婉莹,好奇道:“你可知今日,有一位姑娘被卖进了春红楼里?”

她今日才被卖进来,哪里能知道什么。

江婉莹只想趁老鸨没来前,先发制人,嘶喊道:“民女江婉莹,被人强卖到青楼里……”

话未说完,那人错愕不已,提高冷厉的嗓门打断道:“江婉莹?你是江婉莹?摘下你的面纱。”

有求于人,她不敢迟疑,一把扯下面上的遮挡。

雨势忽停,拨云见月。一弯新月,悬挂夜空。

黑夜中的巷口光线昏暗,那个官爷翻身下了马背,走到江婉莹跟前。

江婉莹倔强昂着头,看向那个官爷。

那个官爷突然大笑,弯腰扶起江婉莹:“江姑娘受惊了,在下是来救姑娘的。”

她可不识得眼前之人,颤颤惊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那人没了方才的冷厉,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笑呵呵道: “在下姓莫,是景记米行,景公子的人,这么说,姑娘该懂了吧?”

这人正是皇城司的最高官,皇城使——莫峥嵘。

此时的江婉莹犹如杯弓蛇影,哪里会轻易相信:“景公子?我凭什么信你?”

莫峥嵘不动声色,激将道:“姑娘是要留在春红楼,还是相信莫某,随莫某离开这里。”

江婉莹权衡利弊,决定暂且相信这个姓莫的。

她低三下四拘礼,求道:“求莫大人,带民女离开这里。”

莫峥嵘挑眉笑道:“来人,送江姑娘回府上。”

“府上?什么府?”江婉莹的身上湿透,寒颤不止。

“自然是景公子的府上。”

听了莫峥嵘的话,江婉莹忐忑不安地随两名士兵向巷口走去。

巷口有一辆马车,士兵示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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