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一怔,下意识后退,抽出藏在寝衣中的短刃。

当手碰到冰冷彻骨的刀刃时,突地,他又觉得无措了。

这是一只小猫。

可爱的,柔软的,脆弱的。

裴寂记不清上一次这么近接触这样的生灵是什么时候,这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猫会刺杀他吗?

准确来说,有可能,但是概率不大。

裴寂正在思考这只猫会携带什么病气,多久会让他暴毙,背后的主谋是康王还是朝中某个大臣。

也许是失去被子让床上属于小猫的些许暖意被夜散尽,小猫悠悠转醒,细细的好像嗔怪的叫嚷着,身体四仰八叉着,在空中舒张着爪子,但依旧懒得睁眼。

裴寂的思绪被叫声打乱,抛去脑子里的阴暗,竟起了些逗猫的兴头。

是从来没有的想法,让他得了个稀奇,踌躇不决。

这只是一只小猫而已....

他沉默片刻,伸出右手,是骨节分明的小麦色,手指手掌上遍布多年来练武所出老茧。

然后他用食指戳了戳小猫咪。

....比想象的还要柔软,热乎的,毛茸茸的。蓬松的。

是裴寂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的那种柔软。

他的头低了下去,很谨慎的凑近那团毛茸茸。

一股猫味儿。

人这一辈子总得做点出格的事。

寒意被赶出了床榻,而小猫没有,裴寂也没有。

......

夜卷携着人的思念,编织出梦境。

而悲伤的丝只会纺织出残忍的梦,有些已经经历过的痛苦,你自以为早已忘却,但是一个瞬间,你又突然记起。

然后你惊恐的发现,这种痛苦早已侵蚀你的骨髓。

——你根本无法忘却。

梦里,裴寂回到了想像中的裴府,楼台亭阁之间是飞檐翘角,绿树掩着熟睡的小池,水波不动。

然后背后是婴儿嘶吼,鸟兽尖鸣,裴寂猛的转身。

是面色青紫的裴叔屹,瞳孔全黑,嘴角开裂。

是破着肚子的尉迟白端,女人的手掏进腐烂流脓的肚子,嘟哝。

裴寂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挣扎,画面又回到了颢州,是多年前的样貌。

瘸着腿的奴隶用干枯的手臂挟着一个婴孩,一步一停。

路过的人避之不及,嫌弃些的便暗暗的向奴隶身上吐了口唾沫。

裴寂看不到他的眼神,毕竟梦不是回忆,回忆还可以记起,梦境只是虚无。

梦里是裴寂的童年,是一出生就带着的孤苦悲凉,是无人可怨无人可诉的磨难。

后来天就亮了。

裴寂感受着脸上属于另一个生灵的温暖柔软,整只小猫贴在他的脸上,弄得他稍微有些喘不过气,也救他出了多年例行的混乱梦境。

他抿了抿唇,手臂绕道小猫身后,僵硬着将其裹着下拉。

实在柔软脆弱,怕是一碰就碎,只好格外的小心谨慎。

小猫梦中是咸鱼和青草地,吧唧吧唧嘴,到处舔舔咬咬。

裴寂有些不太自在,不知道如何招架,将双方距离拉开了些,恰好顺利躲开了小猫起床前的夺命喵喵三连踢。

喵?

小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发现真的只是猫叫后神情明显萎靡下去。

现在真的是很虚弱唉.....又只能用原型了。

小猫垂头丧气,爪爪拍拍脑袋。

世事无常,小猫叹气。

裴寂掀开被子起床着装,听到小猫虚弱的叫声,系错了一个绳扣。

此时正值卯时,天边还未亮起,营地中也显得寂静,除了值守的卫兵,只有后方的军医处和火头军处的帐篷亮着烛火。

裴寂没有养过猫,或者说就没有养过除了马之外的动物。

他现在也不想养,但是他不想让床上的那只团子饿着。

矛盾,放任。

裴寂走回去将小猫拎起来,一只手托着屁股,一只手扶着双爪,面容坚毅,神色冷硬。

不知道像这样小的猫吃什么,那就放在伙夫帐里,想吃什么自己吃吧。

....这只是一只小猫而已,而且按裴军医所说的,凡是带瘟疫晦病之物,都会急病不起,症状明显,如呕吐下泻不止,出疹发脓。

他手上的这只,一晚上都无事,自己也没有任何不适,所以应当是稳健的。

裴寂在无形中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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