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鹤筠一连几日没休息好,隐约见得眼底有些乌青。
蕊莓在为她梳妆时说:“少夫人这几日恐怕睡得不好,一定千万多注意身体,虽然年轻,但这乌青可是几天难消。”
聂鹤筠知道这小丫头又乱说话了,她往后看了眼珠帘,逢惊越那边没动静,就低声说:“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净学那些老婆子。”
“是是是,奴婢该打,该打。”蕊莓自小跟聂鹤筠在一处,这会儿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
不过聂鹤筠倒也不在乎就是了。
她刚站起来,逢惊越恰好换完衣服出来,他记着蕊莓的话,认真去瞧聂鹤筠的眼睛。
果真如此。
逢惊越想起之前一直推脱着没去成的阮紫堂,双眸微动:“今日去趟阮紫堂如何?”
聂鹤筠本来就要出门了,听见他这么说,皱皱眉:“今日事情繁忙,恐怕没时间。”
随后没有理会逢惊越,就先一步去吃饭了。
店里的生意其实没比之前好多少,聂鹤筠无聊地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
正当她发愣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维莫身边的丫头乔柒,看样子她是朝店里来的。
聂鹤筠便提着裙子下楼。
“乔柒!”
“筠姐姐!我家姑娘在敏玉斋听徐先生谈画,路过脂花斋,买了点糕点果子,让我给您和逢公子送来。”乔柒笑吟吟地说。
敏玉斋是当地有名的画师徐潜的画室,离行远街只隔着一条路。
“多谢你跑一趟,去买糖葫芦吃。维莫可还在徐先生那里?”聂鹤筠从兜里掏出些零钱给乔柒。
“谢谢筠姐姐,是的,今天徐先生的公子回来了,我看大小姐也在呢。”
姐姐也在?聂鹤筠倒是不稀奇,虽然赏衣大会之后绣坊里的生意只多不少,但总比之前清闲一些。
“我出去一趟,这些糕点大家一起吃。”说完聂鹤筠就和乔柒出门去了。
聂鹤筠走到敏玉斋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店里出来了。
“维莫!”聂鹤筠没进去,在门口看见一个仍旧盯着画发呆的高挑女子,上前调皮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鹤筠,店里不忙吗?”萧维莫莞尔一笑。
“陪我去瓦肆玩可好?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去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一趟。”聂鹤筠撒娇般地央求她道。
萧维莫却无奈地摊开手:“可惜我一会儿要跟人去谈生意。”
“好吧。”聂鹤筠不敢多打扰她,薄唇紧抿,一脸生无可恋。
“明日我备好茶,请你来店里玩,他还能把你捆店里不成?”萧维莫浅笑着看着眼前失落的女子。
聂鹤筠只好自己一个人迈着无聊地步子朝瓦肆走去。
虽然她现在没有多少看戏的心情,但也不愿回去面对着逢惊越那张冷冰冰的脸。
瓦肆里依旧热闹非凡,锣鼓喧天,只是今日大家怎么都往一个地方跑?
聂鹤筠提起兴趣,跟着人流一起去看。
原来是开业酬宾。
等等……新开的茶楼?那岂不是有新的说书人做场?
聂鹤筠被门口的伙计热情地招揽进去,此时台上正讲着开场白。
聂鹤筠找了一处不错的位置,她从小听书练就的绝活,无论茶楼里人再多,她也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她一只手放在桌上托腮,看向激情澎湃的说书人,一只手无聊地敲点桌面。
是个不错的开头,大概是个世情故事,可以一听。
聂鹤筠正准备投入到故事里,忽然听见刚给她倒完茶的小二说:“薛公子,您是贵宾,我请您到楼上雅间就座。这里人多没位置了。”
聂鹤筠想到一个人,一转头发现竟然真的是薛沛易。
她手还没从桌子上起来,就看见对方直直地朝自己走来。
聂鹤筠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装作没看见。
“姑娘对面可有人坐?”一个清凛的声音传来。
聂鹤筠只得收起懒散的身子,嘴唇动了动:“有人。”
话刚落地,聂鹤筠竟然看见他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此人何意?
聂鹤筠没想到能跟他碰面,更没想到他居然还这么轻松地坐到了自己对面喝茶。
“聂娘子可是一个人来听书?”薛沛易挑起剑眉,眸里染上一丝玩味。
聂鹤筠只盯着台上的说书人,并不理会他。
此人是敌是友原本还不明确,可自从聂鹤筠赢得了宁渝女史的书的代理权之后,薛沛易保不准会把自己当做敌人。
更何况薛家与逢家关系本就不好,自己这么一搅和,可能已经雪上加霜了。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聂娘子何必对我抱这么大的敌意。我又未曾得罪过聂娘子。”薛沛易放下茶,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眼神惊异的女子。
“自然自然。”
聂鹤筠突然被提醒了一下,薛家和逢家的过往与她一个姓聂的何干?再说,宁渝女史那件事,薛沛易又未必知道是自己的主意。
于是聂鹤筠正过身来,象征性地举茶敬了薛沛易一杯。
“听刚才的伙计说薛公子是这里的贵宾,何不去楼上做个好位置,为何要与大家挤在这偏僻一角?”
聂鹤筠客气地问。
薛沛易星眸一亮:“家父参与投资的茶楼,我来走个过场罢了。”
今日这事他本想推辞,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他亲自跑一趟。
可没想到刚和孙掌柜交谈完,他便从二楼看见聂鹤筠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无聊地敲桌子。
他眉眼一弯,今日的奔波与劳累一扫而光,边径直朝这边走来。
幸好今天多跑了这一趟。
“恭喜恭喜。”聂鹤筠扯起一抹笑应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漫无边际的话,聂鹤筠心情不大好,想要离席。
薛沛易大概是看出来她兴趣不佳,突然想起一个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聂娘子可认识任家孙辈里最小的千金任芷卿?”
聂鹤筠一听到这名字果然有了反应,眼里生疑:“何出此言?”
薛沛易见她警觉起来,低眉浅笑:“说起来,你我还有逢公子、任小姐都曾在祥德书院读过书,也算是同学吧。”
聂鹤筠只听逢惊越提起过薛沛易与她同年入的祥德书院,可从未说过任芷卿也来过。
“真是不巧,我在书院时从未听说过几位。”
“哦?您与逢公子竟不是在书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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