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世纪公园的景色成为火爆打卡地,连带着里面的水上餐厅也火热起来。
推开包厢门,周祈越悠哉悠哉地走进来,扫了眼谢泽和张瑞,啧啧两声:“有这空闲时间不跟女朋友约会,约我出来干嘛,就算约我出来——”
四方桌,周祈越坐在他两对面,瞥见窗外浪漫的夜景,该餐厅的特色,吃饭也赏心悦目,自嘲笑了下:“还专门选择情侣餐厅,膈应我呢。”
“你看看,他又来了。”谢泽摊了摊手,看了眼旁边打扮的规整的老大哥,“也就咱能受得了他,哪个姑娘能收得了这个妖孽。”
周祈越用挑剔的目光翻阅菜单,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语调悠悠又欠揍地,“你爹是妖孽,那你是什么?”
“......”
谢泽“哎呦”一声,挺直腰板瞪着他,气极反笑:“我就纳闷了,你这张嘴是怎么混到船长的职位的?不会被群殴嘛!”
张瑞这位老大哥看够了戏,噙着笑拍了下谢泽肩膀,将画风扭转:“老郑在国外跑船,咱仨好不容易聚齐,就不能说点正经事。”
“能有什么正经事。”周祈越专注勾选菜单,“这次你两请客,我不客气了啊。”
周祈越对朋友向来慷慨,在请客吃饭这件事上分得不清,但是大多时候,他说不请客,最后悄无声息把钱付了的人却是他。
“行,这次我两请客。”张瑞特意补了句,“我两付钱。”
菜上桌后,谢泽又点了瓶酒,给两人满上。
三人碰杯时,周祈越用白水代替,谢泽拧着眉,不禁吐槽:“不是吧,你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种烟酒不沾的好学生人设能不能卸下?偶像包袱啊。”
“......”
张瑞附和着笑了笑:“周船长自律的很。”
“我开车来的,大哥。”周祈越习惯了跟谢泽斗嘴,今时今日身份不同了,挺不适应张瑞口中的周船长,“别跟我整那些阴阳怪气的,我什么情况不人尽皆知么。”
“所以你打算后续怎么办?”张瑞今天来就是跟他说这事的,正眼看他,“真没公司愿意要你了?”
虽然网络上的舆论扭转,周祈越政治立场这块没什么问题了,但危急时刻凌极号改变航线致使船队被B国海警围攻,他身为船长不可避免要承担责任。至于什么责任,责任的大小,内部争议和调查尚且没有定论。
目前来说,其他航运公司不太敢任用他。
周祈越不咸不淡道:“等最终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要是结果一直不出来呢?你就天天闷在书房里画那些设计图啊。”谢泽剥着螃蟹壳,旁观者清的态度,“那个大副一口咬死你,还真指望外人能查出真相?”
张瑞点头认同:“的确,你也不能干等着吧,最怕海洋局也不了了之。”
“你可以来我这个造船公司,就是不能开船。”谢泽顿了一下,讳莫如深地看他,“或者去上远集团。”
周祈越切了一声,满脸写着拒绝。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那位敢当着电视台采访为你发声的老师。”张瑞想了一下,双手支着下巴,圆滚滚的眼睛转向他,“她叫陈夏柠是吧,你们什么关系?”
周祈越夹菜的筷子一停,随即自顾自地闷头吃菜,“就普通朋友。”
“呵呵,说这话你不打脸吗,”谢泽一语道破,“上周我回校讲座,就是那位陈老师接待的我,我们四个还一起吃饭来着。”
“我看一点他两都不像朋友,周祈越铁定喜欢她。”
“那敢情好啊,周少爷总算开窍了。”张瑞像个老父亲似的眉开眼笑,朝他点点下巴,“她喜欢你吗?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周祈越正想说你们少八卦。
话茬又被谢泽抢了去,“就算人家姑娘喜欢他,也受不了他这臭脾气啊。要是有进展了他不得天天嘚瑟,还有闲心跟咱聚会吗。”
“.......”
“他这种嚣张的大少爷拉不下一点面子,估计等着人家姑娘跟他表白呢......”
周祈越用筷子敲了敲瓷碗,“当当”的响声打断话,冷不丁地睨着谢泽,“你一个大老爷们嘴巴这么碎?”
“欸,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谢泽急了,“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完话!”
张瑞的手机响了,起身去外面接电话,任由屋内的场面发酵着。
“周祈越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连承认喜欢她都不敢!”谢泽喝多了,指着他激情喊麦,“这追女生不能死装,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懂不懂。”
周祈越只想耳朵清静,敷衍了事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谢泽又喝了半杯白酒,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道陈老师在学校受欺负了吗?”
周祈越神色稍愣,这才认真瞧他:“把话说清楚。”
谢泽眯着眼趴桌上,含混不清道:“雯雯说,前两天有个疯女人来学校打陈老师,被好多学生围观,最后那个疯女人被保安带走了。”
“雯雯问她,那个中年女人是谁,她也不说。”
“雯雯说啊,陈老师估计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还嗔怪你怎么不安慰人家。”
“我说,周祈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根本不会安慰人,活该万年单身。”
“......”
说完,谢泽睡过去了。
这时张瑞推开门进来,兴致勃勃地说:“刚得到消息,海事局搜救分局正在招人,你不是会开飞机嘛,要不你先从事海上营救,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继续当船长?”
“......”
周祈越面色沉重,瘫靠在椅背上,低着头看手机,整个魂不守舍的模样。
张瑞抬手敲了下桌面,“周祈越,你听我说话了没?”
“......”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就餐区。
在许佳念的逼问下,陈夏柠大费口舌将她和周祈越的故事复述了一遍,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捞起筷子夹菜就着米饭吃。
“我果然没看错人,”许佳念两只拳头抵在下颌,与有荣焉地咂咂嘴,“我们的校草学长是这么正直,有爱心的暖男。”
陈夏柠嘴里嚼着米饭,被她浮夸的表情呛了下,咳嗽了两声:“他也有缺点,自恋,狂妄,不好惹。”
“你不要太挑剔好不好,对于一个重量级帅哥来说,你说的这些算缺点吗?”许佳念目光灼灼地看她,“你敢说不喜欢他吗?”
陈夏柠眨了眨眼,默了三秒,讷讷道:“就...就只是有好感而已,我这三分钟热度,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
“好感?”许佳念像位洞察人心的侦探,戳了下她鼻尖,“夏夏,你一说慌就磕巴,眼神乱飘。现在还是这样。”
“......”陈夏柠闷头认真吃饭。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啊,”许佳念不容她继续当鸵鸟,语气也着急了起来,“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是所有人都是江逸风。你也该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这次不是江逸风。”陈夏柠早就不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了,倏然郑重其事地问:“念念,你持有门当户对这种观念吗?”
许佳念一向比较理想主义,茫然地啊了声,摇头:“这都是老一辈人的思想吧。”
“我以前也不相信的,”陈夏柠眸色一沉,“只是后来......”
关于“门当户对”这个词,陈夏柠在知道自己不是真千金后听得最频繁。
最初萧婷劝她隐瞒自己假千金的身份,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大家族看重门当户对。如果说出来,江家定会反对她和江逸风。
爸妈口口声声说他们不在乎血缘关系,会将她视如己出。
可陈夏柠也能明显感觉爸妈、大伯和姑姑也持有这种观念,所以格外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了会是如何不堪的局面。
因此她在陈家变得更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他们,令他们厌烦。
陈淮松出车祸住院期间,在五月的第一个周末,陈慧棠召集家里其他长辈,唯独她这个晚辈。
客厅内,陈夏柠望着大伯、大伯母、姑姑和姑父,心里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直到萧婷和陈京辉撂下工作赶回来,前者一进门就抱怨:“干什么啊,咱爸卧床不起,公司的事快忙死我两了,你们真的是不担当大任不知辛苦。”
陈慧棠早就受够她仗着自己有个宝贝女儿,整天得意的模样了,先是将DNA鉴定报告甩她脸上,瞥了眼陈夏柠,哂笑:“跟大伙解释解释你从哪弄来的这个野种吧?”
陈夏柠浑身僵住,脑袋嗡嗡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被称作,野种。
虽然做过被揭发的噩梦,但事实原本想象的更为糟糕。
陈京辉和萧婷平日挺直的脊梁骨一下子弯起来,一边装傻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拉着大伯和姑姑的手苦苦哀求:“咱爸不能受刺激,千万不要跟他说,以后公司我们三家平分,我们一家人不要争了好不好。”
“......”
一家人。
陈夏柠站在角落里望着这一家人,自己算是彻底被排除在外了。
很快,江家人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周日下午,陈夏柠像往常一样去找江逸风一起回校,江父和江母冷眼看她。那种感觉可以形容为,她走错了地方,不该和他们站在一方领土。
后来直接听见江母拉着江逸风说:“你和她趁早划清界限,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我儿子的。”
江逸风:“妈,你抽什么风,之前不是使劲儿唆使我俩在一起吗?”
“之前她是陈家的亲生女儿,现在她是冒牌货,”江母言语刻薄,“一个没名没分的野丫头,早晚会被逐出家门,你休想和她在一起!”
“......”
陈夏柠强忍着最后一丝坚强,自认为江逸风和其他人不一样——从小到大一直保护着她的少年,坦荡正直。
在室友的鼓动下,她选择主动告白,但江逸风的那句话,算是压垮她的最后一颗稻草。
那段时间,爷爷在住院,爸妈自始至终都没替她说过一句话。
整个暑假,陈夏柠在家里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
终于在某天,陈慧棠找茬阴阳怪气道:“真的假不了,假的怎么装都成不了真,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待在我们家,想继续骗取家产吗?”
“......”
陈夏柠忍无可忍,语气平平:“我走,给你们腾地。”
爸妈继续当个旁观者,任由这些发生。
她的离开也无人在意。
她能去哪呢?
坐上公交车,一路到终点站,她都没想好去哪。
那一刻,陈夏柠终于有了自己被抛弃的真切感。
原来对于爸妈来说,她不过是一枚帮他们争夺家产的棋子。
萧婷和陈京辉很早就知道她不是亲生女儿,想必早就做好了随时失去她的准备。
就算不是被姑姑驱逐,等以后夫妻俩利用她拿到财产,陈夏柠估计也逃不了成为弃子的结局。
后来那个暑假她都住在许佳念家,陈夏柠对亲情心如死灰,即使后来爷爷打电话找她,她也不回去了。
看清楚了爸妈和江逸风的嘴脸,她再也不想回到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些用门当户对来贬低她的家族。
大四开学,有关陈氏集团假千金的报道就满天飞了。
陈夏柠恍然觉得连海云市都容不下她,她想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大四下学期,她如愿收到墨尔本C大的offer,参加完爷爷的葬礼,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墨尔本。
研一刚入学,同寝室全是中国留学生,最先见到的室友叫丁若,十分开朗和健谈,陈夏柠以为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丁若是名富二代,一身的名牌衣服包包,每天去各种高档会所纸醉金迷,顺便带上其他两位室友。
陈夏柠每次都会委婉拒绝,因为她每天都很忙,除了兼顾学业还做很多兼职争取生活费。
渐渐地,她就被其他三位室友孤立了。
一学期结束,陈夏柠取得优异的期末成绩,丁若连挂了三科,对她的敌意愈发变大。
那天,陈夏柠在寝室里看书,丁若画着精致的妆容,在一旁冷嘲热讽:“穷酸成这样,也好意思来澳洲读研。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也买不起我一个包,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陈夏柠也不恼,只是淡笑了下,想起曾经在海云市所遭受的对待。
其实她无论去哪,都会面临这样的对待,总会有跟自己天壤之别的人持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像她这样的人,的确不该跟那些豪门子弟打交道。
究其原因,门不当户不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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