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将近,逸云观所在的麓山脚下车水马龙,家丁仆妇如织,皆是伺候各府主子来观中烧香参拜的。

为显诚心,韩府众女眷除老太太外皆是各自徒步登山,虽说提前清场,山路并不拥挤,但一众素日手不提肩不抗的贵女们勉强登至山顶后还是疲惫不堪。

黄婉君软软坐在一名丫鬟趴伏在地拱起的背上,另有两名丫鬟替她打扇奉水,她却还是喘息不已,捏着绣帕不住拭汗,“这逸云观今年是怎么个章程,竟平白让我们在外头候了这么久?”又对身侧吟风道:“等一会儿安顿下来后,即刻替我要热水沐浴。”

吟风自然立即应是。

另一头荣太太也坐在玫瑰椅上用着凉茶,眼神却不住地往黄婉君那儿瞟,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说:“婉君,分明有椅子,为何还要坐人家身上?若被旁的人家瞧了去,岂非要说我们韩家的人轻狂?”

黄婉君委屈巴巴地说:“母亲见谅,我实在腰酸腿软,那椅子生硬,硌得我疼痛不已。”

荣太太还欲劝说,老太太却拖长了调子开口道:“好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婉君既不适,便随她坐着罢,又不是甚么大事。下人不拿来使唤,难不成还要供起来?”

黄婉君朝老太太甜甜一笑,“老太太最疼我了,不过,母亲也是为了婉君着想。”说罢,也扭头朝荣太太笑。

荣太太扯了下嘴角,无声地叹了口气,扭头低声问:“身子还吃得消罢?要不要我让人再找把椅子来,你也坐一坐?”

程娇给自己和荣太太打着扇子,笑道:“太太,我不累,我在家时常随父亲四处奔波走商,这点路不算什么。”

荣太太牵住她的手,也是一笑。

此时乔文心终于在一众丫鬟仆妇的围拥下从逸云观中走回,她朝老太太和荣夫人各施一礼,才道:“老太太,太太,今年我们来得不巧,郑国大长公主及其家中女眷亦在观中,观主及一众道长都忙着安顿公主府的人去了。”

“郑国大长公主怎的会来逸云观?”老太太道:“皇室及勋贵之家不多是在大相国寺祭祀参拜的么?”

乔文心道:“听说是怡和郡主吵闹着非要来逸云观,郑国大长公主殿下一向最爱这个孙女儿,大约便这样由着她来了。”

老太太和荣太太对视一眼,彼此都颇感时运不济,但面上可不能显露分毫,老太太道:“既有幸遇上郑国大长公主,那我等免不了要请安拜见一番,先着其他人安置下来,你们几个随我一道去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是。”乔文心道:“只是公主府女眷随行侍奉仆妇众多,观中寮房不足,只能委屈老太太和太太住得些许僻静些。”

老太太道:“既遇上公主,这也是免不了的事,罢了,只消能安稳住下便好。”

乔文心道:“老太太和太太自然是有单独寮房的,只是……”乔文心转向黄婉君,不咸不淡地瞟她一眼道:“只是要委屈弟妹,暂且和我同住一屋了。”

“什么?”黄婉君一惊,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竟连单独的屋子都没有吗?”

乔文心直接拿老太太的话堵她,“既遇上公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若公主提前离去,咱们再各自分开便是。”

黄婉君一时无法,可偏心中又不愿,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思索开了。

老太太携荣太太和乔、黄两位夫人自去拜见郑国大长公主,程娇和花月便带着人安顿下来。一通喧闹过后,程娇活动了几下筋骨,打着哈欠道:“今儿个着实有些累了,一会儿咱们用过晚膳,早些歇息罢?”

花月笑道:“方才还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呢。麓山山高,到了夜间能看见漫天繁星璀璨,你不看看?”

程娇正犹疑间,寮房房门忽然被“砰”一声推开,竟是乔文心气鼓鼓地冲了进来。花月见了忙问:“这是怎么了?”

乔文心双手叉腰,用力出了口气,道:“今日真是倒霉,接二连三地受气。”

花月问:“可是拜见大长公主时,那怡和郡主又阴阳怪气了?”

乔文心道:“这回倒是没撞见她,是那黄婉君。”乔文心暗暗咬牙,“她一进寮房便开始装疯卖傻,说自己头疼脑袋热,这儿那儿总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偏生老太太还信得不行,非说她是累得病了,未免过了病气给我,让我腾出屋子给她独个儿静养。”

花月讶异道:“竟有此事?老太太未免太偏心了,现如今哪里还有寮房空缺?”

程娇小心翼翼地起身,道:“要不然夫人和花月一起暂且住着,我去和梅君竹君她们挤挤便是。”

花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乔文心便蹙眉道:“梅君竹君不是和花月的丫鬟燕燕住一屋么?若再添个你,岂非一个屋子里要挤四个人?”

程娇道:“无妨的,我正好同她们玩儿。”

乔文心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算了,你留下罢,咱们三个人住便是。”她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反正怡和郡主没见着想见的人,是待不了多久的。”

程娇虽有些迷惑,但到底不敢多问,只帮着红岫、绿翡一起将乔文心的东西搬了过来。她们临走时,黄婉君还倚在门边故作姿态地咳嗽着道:“真对不住啊,程姨娘,委屈你们几日了。”

红岫眼见那寮房门关上,再忍不住,低声咒骂道:“个净会装腔作势的蹄子,还病了,她怎么不一病死了好?”

程娇忙拉了下红岫,“这儿附近都是她的人,别被听见,反倒落人口实。”

绿翡也道:“是啊,何必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她在观里神仙真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这样不避讳,迟早有她的好果子吃。”

两人又劝又拉,总算把红岫哄了回去。

闹了这样一通,程娇等人也没了心思欣赏什么麓山夜景,三人用过晚间斋饭,便各自洗漱睡去,翌日又起了个大早,随观主老道在供奉了韩家先祖牌位的殿中跪拜了半日,直近午时才算完。黄婉君勉强忍到此时,再无心同她们闲话,和老太太和、荣太太告了辞,径直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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