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萦就站在屏风之后,看着王夫人的神情愈来愈低落,原本的热络也因为得不到回应渐归平静。
你看,才不到一个时辰,她的一颗心就能凉下来了,而她却硬生生等了十年。
她走的时候几乎算是落荒而逃,那么现在她也是时候做出个决断了。
王萦看到王夫人悔恨的眼泪,说心里不畅快是假的,但是要说她有更多的情绪波动,失望积攒得更多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王萦的视线缓缓转到薛薏身上,她稳稳坐在上首,对上了自己的视线,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早就说过了。
她不值得的人生,活着总是需要找一个理由,她已经找到了新的理由。
静静从屏风后走出,良久的沉默将王夫人架在火上烤。王夫人满心期待,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好像直坠冰冷的古井,掀不起半分波澜,心中越发不安,比没见到她时更甚。
王萦也没有辜负她的不安,一点儿没有理会她,反而直直朝着薛薏下拜。
她对薛薏有胜过任何人的信任和依赖,让王夫人十分不解。
她连家都不要了,却可以为了薛薏豁出去。
“我想好了,我去吧。”王萦满眼都是坚定。
她不会和王家划清界限,王家要补偿她,那是他们该做的,她享受得顺理成章。更何况薛薏用她,也是看中了她的出身,她怎么会违背薛薏的意思。
薛薏正在秘密地转移资产,让她带走半数的银钱出走,无论去哪,无论她做什么,她是她最后的底牌。
王萦不知道薛薏破釜沉舟是要做什么,但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重大,她从没有感到如此被需要过。
她教她理账投钱,教她看行情,不跟大流,奇货可居。
她开始觉得世界有那么大,自己不可能再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宅院里。
然而看着整日在揽云阁徘徊的薛薏,似乎是为了让某一个人能安心,问道:“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薛薏低头垂眸一笑,聊赖转着手腕上的镯子,盈润的绿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更像是富贵的手铐,却是她心甘情愿戴上的,笑而不语。
身不由己,但总会有由己的那一天,她像相信死亡一样如此相信自己的终点。
薛薏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为此要舍弃什么。
也许她一开始救下她也不全是出于同情和怜惜,或许是看中她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她一样感恩薛薏朝她伸出了那只手,并为她身上的力量所钦服。
王萦此时想的是总有一天,她会被薛薏划进“自己人”的范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愿为此付出所有。
她炙热的视线明明白白传达着这个意思,倔强而又固执,从不加掩饰,惹得薛薏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转而朝向王夫人,语调温柔,却分明让她感到压力,“您也听到了,就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大概是不会回去了。”
薛薏左思右想,将话说得委婉了些,就是不愿放人。
王夫人的哭声不再压抑,边哭手掌边拍在大腿上,“这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我敬你是王妃娘娘,你怎么能抢我的女儿?”就是想用道德压力薛薏。
她仪态端庄什么都不在乎了,撒泼也好,耍赖也罢,她一定要带自己的女儿回家。
秦敕风尘仆仆地赶来,先是看到王萦亲昵揽着薛薏的胳膊,顿时眉头一皱,明显神情不悦。
这些天,他一直在等薛薏向他低头。
他在等她,没等到人,等到的是王萦一天三回往揽云阁跑,除了暗自叹她没良心,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会儿一听到王家来跟薛薏抢人,立马找到了借口。
不管怎样薛薏都是晋王妃,代表了晋王府的脸面,她被欺负事小,他主要是为了震慑下面。
匆匆叫小厮换了衣服就赶了过来。
一见秦敕来了,原本还在哭号的王夫人瞬间噤声,迅速低下了头。
她就是欺软怕硬,一旦遇见真真无法撼动的强权,退得比谁都快。
薛薏的手轻轻搭在椅子扶手上,在秦敕进来时逐渐握住,收紧,面上不显,其实她没比王夫人放松多少。
只是秦敕宛如利剑一样的目光扫过,王夫人瞬间安分下来,王萦还是一样的害怕他,止不住往薛薏身后躲,她越躲,秦敕看他越不顺眼。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让王家赶紧把她带走。
可是他连避子汤药都舍不得让薛薏喝,怎么可能强势赶人。
薛薏刚刚进府的时候,他找邵太医帮薛薏看过身体,只刚搭上薛薏的脉,就止不住摇头。
将太医叫走,秦敕对他很是尊敬,毕竟是曾经帮他母亲调理身体的太医,询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邵太医长长叹了口气,“体质虚寒,亏空严重,不宜受孕啊。”
白胡子老人眯着眼,不动声色打量秦敕,他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也知道晋王府一脉相承的情种,当年芸夫人难产去世,王爷守着小世子多年硬是没有续弦,孤独一人。
这么多年,王爷最后悔的事还是当初依了芸夫人的意,留下了孩子,却没想到就此一次的妥协让他用失所爱。
现在竟又轮到他做这个选择。
太医说的是不宜,而不是不易,自然也把出了薛薏在服用助孕的药物。即使晋王府不能没有继承人,他也不认为这会是秦敕示意的。
秦敕沉默了一会儿,甚至没有多纠结就做出了决定,对他来说实在曾不上困难。
抬头认真看向邵太医,“劳烦先生配一副避子的汤药。”
邵太医点点头,正准备提笔写下药方,又见一向果断的秦敕难得瞻前顾后起来,突兀问道:“可对身体有害?”
邵太医落笔的手一顿,细长的眼睛再怎么睁大也不是很有存在感,估摸着秦敕的神色,正色道:“自然,但微臣可以配尽量不伤身的药方给王妃服用。”
此番有悖天伦的事情,怎么可能对女子身体无害?不过相比于怀孕产子,已经很小了。
秦敕犹豫良久,神情凝重,落在案上的手指一下一下轻点,仿佛在考虑什么重大事件,半晌得出了结论,“我喝,行吗?”
安静的书房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如果可能,还有邵太医眼珠掉在地上的声音。
闻言,邵太医久久沉默,不知应该作何回应。
论痴情,他们如今这位王爷比起前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邵太医原本想着,就算王妃不能生,以后也可以纳几房妾室,去母留子,记在王妃名下就好。却没想到王爷直接想让自己绝后。
一时如临大敌,连连后退。邵太医战栗着用袖子抹去额角溢出的喊住,跪下叩首:“王爷不可啊!”
如果这药真从他手里开了,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他担待不起啊!
秦寒生轻轻扣了扣轮椅的扶手,骨节与木头相碰发出的闷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看清来人,邵太医惧意更甚,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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