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剑灵

夕阳如残血般铺在江面上，而少女在太阳即将落下天边的最后那刻笑了。

这笑如壮阔巍峨的雪山头忽然照来一片金色的阳光，有鸟在那里飞过，壮烈却不哀伤。

因为在这一刻，少女只属于自己。

她的剑落在江中，永远地落在那里。

而至于她本人，也随着自己的剑去了。

这段影像到这里结束了，壁画上的少女颔首一笑后，全部都消散不见。

洞的前方出现一道亮光，刹那间，所有森森白骨全部化为齑粉散在空中。

江令舟脱下外袍旋转弹开即将落在楚与非身上的那些粉末。

楚与非抬头看了他一眼，江令舟只道：“怕你弄脏了衣裙又要换，麻烦。”

“又不干你的事。”楚与非侧过头有些负气道。

他们顺着那亮光出了第三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

“很久没有人真正进来这里了。”谷主放下茶杯，浅浅笑了笑，皱纹自然绽在她的眼角周围，如茶杯放下时水面所起的波纹那般平静安好。

看上去是一位温和的中年女人，跟外界传闻大不相同。

她坐在石凳子上，看上去优雅又美好。

在她的肩膀上停了一只五彩色的鸟，那鸟冲楚与非啼了两声，似乎是有些凶。

中年女人走到楚与非旁边，“你还是第一个走到这里就有剑要认你为主的人，也难得那把剑会认主，我还以为它这辈子都要留我这里当个机关了。”

“你是这万剑谷的谷主？”楚与非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谷主笑得很温和，“怎么，你看上去有些意外？”

“我曾听闻这万剑谷凶险万分，取出剑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下意识以为这里的谷主会是个性情古怪会为难人的糟老头子。”楚与非直言不讳道。

谷主听了这话哈哈笑了一番，“小姑娘还真是有趣。”

她看向了旁边的江令舟，道：“旁边这位可是你的良人？两位还真是——”

“不，仇人。”楚与非打断道，但随后又澄清道，“当然现在不是，以前是。”

一时之间，楚与非竟觉得他们的关系有点难以解释。

而江令舟就在一旁看着她，似乎也是想知道楚与非的答案。

“现在暂时是朋友。”楚与非道，她心想以后可能说不准跟江令舟闹翻打起来又成仇人了。

“确实，暂时是朋友。”江令舟说这话却是另外的意思。

朋友总比那晚楚与非说的结拜成异姓姐弟好多了。

谷主在他们身上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却笑而不语，看透不说透。

“在下楚与非，特来此地求剑，还望谷主成全。”说着，楚与非正经起来，“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我不缺钱您可以尽管开口。”

“成全不成全的都好说。”谷主走了起来，“至于灵石呢我也不要，我都已经避世了，这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自然都不重要。”

楚与非知道她是要开条件了，“愿闻其详。”

谷主摸了摸鸟的羽毛，漫不经心道:“我这人呢，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铸造剑还有收集剑。我这里的剑都是些好剑，不希望庸才配好剑，所以无聊设置了些机关，二位能走到这里想来都不是庸才，是有几分本领和机智的。”

说着，谷主领他们到了森林幽处，那里面有个幻境。

“看到那个幻境了吗？”谷主指着这个幻境，“里面藏着无数剑的剑灵，姑娘可以进去那里看看，驯服或者结交那些剑灵们就行了。不过说起来，姑娘很幸运，因为现在已经有把剑的剑灵认准你了，如果姑娘愿意，是可以很快出来的。”

“里面有危险吧。”楚与非站在幻境外道。

“当然。”谷主道。

楚与非没有半分犹豫走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幻境中。

谷主眯了眯眼，随后她肩膀上这只五彩鸟突然变大飞了进去，看上去很凶猛的样子。

江令舟刚要踏进，就被谷主拦住了，“这是她自己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的，况且这位姑娘看上去也不需要你保护的样子。”

“总会需要的。”江令舟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道。

“少年人，不妨坐下谈谈吧。”谷主挥手便让石头精自己麻溜儿过来当凳子了。

***

幻境中，依旧是翠绿的森林。

这里栖息着无数剑灵，或许在树上又或许藏在土里。

楚与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看见到了树下的蘑菇，心想，这剑灵还可能藏在蘑菇里。

如果是藏在蘑菇里那还是算了吧，她讨厌蘑菇，不过好看的蘑菇除外。

就在她往前走着的时候，突然被某个小家伙拉住了衣裙。

“选我做剑吧。”是个很甜美的小女孩儿声音。

楚与非向下看去，是个白发小女孩儿，表情很冷，与这甜美的声音倒是有点不符。

“凭什么啊，你让我选你我就选你。”楚与非话虽这么说，却蹲下身与这剑灵小女孩儿交谈。

“因为我很强。”小女孩儿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楚与非却笑了，“怎么证明？”

“因为我在，所以其他剑灵不敢出来。”女孩儿表情很冷。

“有点意思。”楚与非道，“不过我还是准备走走看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尽我能力取最好的剑，所以啊，小朋友，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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