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师兄!”秋夭夭与一众弟子跑上来庆贺,她在白灼华跟前站定,眼珠澄澈得像春日湖水,笑起来时露出两个酒窝。秋夭夭伫立风前,掌中旗帜迎风招展,与她那如瀑的发丝一同翩跹起舞,“大师兄威武!”

白灼华眼角弯起弧度,带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似春风轻拂湖面。林清婉和褚青云一起走过来,后者对他祝贺道:“师兄,恭喜拔得头筹。”

“师弟客气。”白灼华将目光移向褚青云,须臾后落在林清婉身上,他对林清婉弯腰拱手,“不负师尊厚望,弟子幸不辱命。”

林清婉扶起他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为师知道你一定会成为魁首。好孩子,别多礼,可有伤着?”

白灼华唇畔含着笑:“谢师尊关心,弟子未曾受伤。”

“那便好。”林清婉发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她偏头瞧向始作俑者,好声好气道,“你又如何了?”

“师尊,你看。”褚青云下巴微扬,示意她看远处的贺岚山一伙人。他们全身上下都释放着不友好的信号,一张张脸青的青、白的白、红的红,全都抬脚往这边踏来。

丁静见状连忙一手推秋夭夭,一手推白灼华,嘴里连珠炮似的:“快走快走,看见他们就烦。又要上赶着讨嫌来了,快走快走。”

大伙依言溜了,行至中途,碰上翠竹峰一行人,沈峰主身后坠了九条尾巴,分别是她的九个徒弟。林清婉与沈峰主简单颔首示意,两峰便各走各的路,分别归家。看他们走远,丁静扭头对秋夭夭说:“刚才我瞧了,剑修只有一个,除去申九这个法修,剩下七个全是药修。”

“七个?!我知道沈峰主的药修徒弟多,可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啊!”秋夭夭一阵惊叹,她瞅向林清婉,“师尊,倘使我排不进前三,你可千万别说我贪玩、不思进取什么的。我已经够努力了,怪就怪人家有天赋有背景,寻常人想追也追不上。”

林清婉说:“我何时怪过你,尽力就好,别有压力。”

丁静笑道:“秋丫头才不会有压力,烦心事从脑子里一过,呲溜一下就没影了,根本就烦不到心里去,活得比我还通透。”

秋夭夭一脸傲娇,抱起手来:“哼,那可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跟师尊学的。”

林清婉唇角微挑:“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只有个面儿,你却学到了根,为师不如你。”

秋夭夭疑惑地挑起眉,问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知道,但后半句我没听过,是师尊自创的吗?”

林清婉怔然少时,眼底浮现一丝落寞,她凝望前路,望风起叶落,忽觉现实生活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林清婉回答说:“是我家乡那边的俗语。”

秋夭夭以前从未听师尊提起过有关家乡的事,她好奇心大发:“师尊的家在哪边?家里有亲人吗?远吗?”

家里有亲人吗……

林清婉跳过第一个问题,话音模糊:“有,又好像没有。远。”她又补充了一次,加重音调:“很远。”

秋夭夭再度发问:“那你想家吗?”

丁静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傻丫头,哪会有人不想家的呀?我看你还是回去多巩固巩固医经吧,别到了明日全忘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褚青云定定注视着林清婉的侧颜,那种尽管她近在眼前,却好似无法触摸的距离感又来了。他实在是厌极了这种感觉,厌极了不知她在想什么的感觉,他想走进林清婉的心,成为她可以信赖依靠的倚仗。

褚青云紧盯着身侧的林清婉,这种想法愈加强烈。林清婉双手自然叠放于身前,她握起指尖,半垂的眼睫隐没了眸底的情绪。褚青云与之并肩,二人的胳膊会时不时地触碰在一起,触感往往转瞬即逝,他仍贪恋这短暂的接触。

是夜,弟子寝院。

明月高悬,孤星闪烁,青堂瓦舍恒亮,一道秀丽剪影被映在窗纸上,屋内烛火细细摇晃,秋夭夭百无聊赖地支起下颌,晃着笔杆子在撩逗这朵烛火。

笔杆子晃着晃着便晃出了重影,瞌睡虫直往脑袋里钻,惹得秋夭夭上下眼皮直打架,她手一脱力,就要撞上火舌。一股暖意将她包裹住,托着秋夭夭的手放回桌案上。

“你说的彻夜苦读,便是钻研蜡烛可以燃到几时?怎么钻研未半,蜡烛倒先把你给催眠了?”

秋夭夭撩起沉重的眼皮,顶住汹涌的困意,艰难地把目光挪到窗台边,低声呢喃道:“大师兄……”

白灼华站在窗台边,望着趴在医书堆里的小师妹,语气温柔:“困了便去睡,不好好休息如何参加比赛。”

“……嗯……”秋夭夭含糊应了一声,随后猛地一摇头,使自己强行清醒过来,“不行,你和二师兄都拿了魁首,我不能掉链子呀。”

她双手搓搓脸,顿时满血复活,埋头苦读。秋夭夭捧着其中一本医经,瞪大了眼试图将密密麻麻的字全装进脑子里,她还不忘说:“师兄,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白灼华摇首:“我陪着你。”

秋夭夭也懒得客套,说:“那你进来等吧,外边没地儿坐。”

白灼华轻笑一声,举步绕过墙角,跨进大门,他来到秋夭夭身边,默默点起蜡烛,在她桌上加了一盏烛火。秋夭夭那点摇摇欲坠的清醒维持得不久,精力在临行前做出最终的反扑后,已到达强弩之末,她毛茸茸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不断循环着想要跟桌案进行亲密接触。

秋夭夭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堕落,她支起下颌,企图延缓坠入梦乡的进程,她脑子里徒劳地升起对睁大眼睛的渴望,可身体全然不听使唤。秋夭夭的脑袋倒是不再啄米,她整个人都不再有所动作,已然陷入梦乡与周公会面去了。

白灼华早有预料般翘起嘴角,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软榻里,最后为她调整枕头,掖好被角,动作熟练得仿佛历经无数次。他理了理秋夭夭额前的碎发,转身离去。

翌日,沧海峰一行人前往灵台山参加最后一场比赛,药修比试分为两轮,首轮是文试,次轮是实操,往年的实操题目是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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