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空间里,佛珠的磕响又轻又慢。

江千第一次见景栎这般笑里藏刀,却不违和,彷佛这才是他的全部。

就像佛有多相。

温柔、耐心是他;自在、悲悯是他;狠戾、威慑也是他。

不过这一刻,首先排除慈悲的他。

“抱歉景先生......”良久,江千生涩开口。

他已经知道她的谎言,没必要再伪装。

她无比诚恳说:“我不该耽误您的时间,可我实在逼不得已,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聊聊。昨天......”

“江千”,他打断她。

佛珠的磕响停下。

江千的心跳也似停下。

“你猜猜,你明天还能来上班吗?”

他咬着烟,薄唇微扬,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像史书里年轻风流的暴君。

而每个人被威吓的反应都不同。

有人屁滚尿流,有人则“越吓越勇”,全凭胆量与心理素质破局,至于害怕与懊悔,都是死里逃生才想起来的事了。

“能。一定能。”江千就是后者,惊恐上头,开口便是自己也不知道永远无法回头的话,“因为我还想要见您。”

“不光明天,往后每一天,我都要见到您。”

她不逃反走前。她和他距离是那么的近,绛红色制服抵着他的硬质地工装裤,呼吸间全是他低调却强势的木质香。

他只撑头,喜怒不明地看着她。

江千再次清楚地认识到,景栎对她的好感,就像她的钱袋子一样干净。

看来现在不是能提要求的境况,当务之急是恢复景栎对自己的好感,让他对自己有求必应,她才能进而提出去港城的事。

江千轻抬指尖,点在桌沿,随着她的步伐,红粉指尖一路点到他的圈椅扶手,“景先生,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您坦诚,自从那天夜晚见到您,我就对您一见倾心,后来因为自卑和慌张拒绝了当您的讲解员,我更是悔得每天都睡不好。”

他早已阖目,叩起撑头的指节,一下一下压着太阳穴。

江千从未被男人这样漠视过,却没有后退,“直到今天看见您走过了我,我才知道,自己原先的胆怯和退缩有多么地愚蠢。”

她将手搭在他的椅背,在他身边,“景先生,我知道错了,让我做您的讲解员,陪在您的身边,可以吗?”

“江小姐还有这种业务?”

他终于出声,语气里带着不豫的敷衍。

“不,我从来不提供这种业务”,江千几乎伏到景栎后肩,一缕黑发从她的肩头垂下,扫过了他迷人的侧脸。

“除非是您。”

男人身形未动。夕阳透过窗帘,映在地面,一地波澜。

“再说了——”,一双水葱似的素手点在男人的太阳穴,“您不是一直指明要我吗?”

“停车场、集市边,饭店老板娘说,您等了我一个下午。”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窗边一阵青鸟啁啾。

室内无声。

江千的脸色其实并不如她的话语这般旖旎,红得快能滴出血。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尺度”地使用美人计。

可身前男人就是不说话。

甚至一个动作都没有,一直维持靠背的姿态。

江千猜不出景栎的意思,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替他按着太阳穴。

一按,就是二十分钟。

——景栎根本没理会她!

江千渐渐适应了自己在做的事,脸颊红晕褪去,大眼睛不安地转着。

怎么还是不说话,这是同意还是拒绝?

还是......她低头,男人一线宽肩比壁画里的力士还威武气魄。

她原以为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不同。

哪怕是打交道最多的郑建国,身板也和她差不多。

却没想,有的男性身躯,光看一眼也让人有压迫感。

渐渐的,她的指尖就从景栎的额间挪开,缓缓移向他的肩膀。

他要更多吗?

可她还没碰上他,手腕就被人擎住。

“这么想当我的讲解员?”

男人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疏懒,似小寐初醒。

江千望着被抓住的手腕,暗自吃痛,“是的。”

“那江千,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时候游窟吗?”他问。

“什么时候呢?”

“晚上。”

“晚上!?”

江千惊呼,被人拽前。

没错,就是很不绅士很不温柔甚至有点算粗暴的力度。

她半跌在地上,仓惶间还来不及起来,下巴便被人抬起。

她被迫仰视着他,“佛窟是清修之地,白天人多,怎么静心参悟?当然要选没有人的深夜时分,无人来往,我才能更专心听江小姐的讲解,感受西煌佛教艺术的庄严与辉煌。”

他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轮廓,海洋泛波。

“何况月黑风高,所有灯光都熄灭,也不会再有车马走动,戈壁沙漠只剩下飞沙走石,群风呼啸,江小姐不觉得会很好玩吗。”

他懒洋洋地扯了个笑。

江千试着不让身子发颤,深秋似又冷了几分。

“这就受不了了?”

他笑着反问。

已经到这一步,她不会退步。

要是她这里错过景栎,就再没机会认识能带她和奶奶去港城的人,那奶奶的病就治不了了。

窗外日暮交叠,连最不可能靠近的白昼与黑夜都开始融合,何况道德与原则。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交出什么。她清楚,这是游戏规则。

她搭上他的木椅扶手。

景栎微眯起的目光似利刃出鞘,想划开眼前女人的虚伪,却发现她的恐惧下,仍旧是虚情假意。

“那景先生会陪着我吗?”她楚楚可怜望着他。

这个回答在景栎的意料之外。

他笑了声,“当然。”

她凑前,下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像乖巧小狐狸,“只要和景先生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景栎默没说话,眯眸望她。

江千摆了摆臻首,一双妖冶的眼睛仍旧望着他,“景先生,请不要担心,无论什么时间我都可以接受,只是您同意让我做您的私人讲解员就好。”

景栎不说话。

“没有比我更了解南窟的讲解员,也没有人比我更想陪伴你。”

“景先生,您就让我做您的讲解员吧。”

“让我在您的身边,好不好?”

她仰视的着他,一汪剪水瞳里,春水荡漾。

池塘竟倒灌海洋。

小房间里,只剩佛珠磕响。

“景先生,好不好?”她指尖搭上他的膝头,若有若无地摩挲。

景栎怀疑江千知不知道这些小动作在男人眼里意味着他可以做什么。

他忽然失了兴致似地收回目光,“起来吧。”

他起身,指尖一转,佛珠戴回手腕。

江千失落蹲回地上。

他一直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让她起来,看来没有希望了。

江大美人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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