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手里的狠劲陡然松懈。

餐叉顺势滚落到羊毛地毯上面,预想中的碰撞声被柔软密网紧紧吸附。四周悄无声息,连空气都跟着凝滞下来,像是遁入外太空。

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时而弹拨心弦。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知道呜咽了有多久。明明自顾不暇,残存的理智还在担心吓到别人,于是她极力压制住哭声,脸都快要憋红,泪痕在眼下纵横交错。

可哪里还有别人能听到。

这里已经被包场。

谢持再怎么擅长未雨绸缪,但终究是百密一疏,忘记了提前准备晚餐的事情。

他习惯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顶楼一通电话拨过去,所有预约全部取消,餐厅在一众不解与愤懑中无奈闭门谢客,赔偿给其他客人的违约金远远超过当日预期营业额。

独属于她的夜晚,哭泣是否自由,纯属多虑。

谢持不置一词,凝眉注视着黎念,直到她内心的暴风雨彻底平息。

脸颊埋在手心里,头颅低垂,脊背高高隆起,呼吸起伏微弱得肉眼几乎不可见,整个人静默成为一座隽永雕像。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要听你讲这些的好,”黎念抬眼对上他视线,眼眶红得出奇,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现在觉得好割裂。”

她破涕而笑,笑比哭还难看。

谢持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知道她又钻进了哪个牛角尖里面,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来。

“我一直在埋怨你错过爸爸的忌日,误会你和乔清露在国外有过什么,但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发现我简直被她骗得团团转。

“听说你出车祸受重伤,我真的觉得你好无辜好可怜。一想到去世的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人,而我还要任性发这么久的脾气,我更会忍不住道德谴责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念念,你没有错。是我太自私固执,以为一个人承担下来就可以不让你担心,”他情绪被她深深感染,嗓音嘶哑,“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永远保持逻辑自洽,就像我加班加点把实验提前做完,从京城跟到羊城来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不讲逻辑的。

“只是内心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黎念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整理好情绪,定定看向谢持:“所以,你说的‘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摆放好面前的餐具,不疾不徐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很绅士地微微弯腰伸手,邀请她一同离开座席。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源源不断的暖意将她层层包裹,快要融化掉。

“当初我答应和你结婚,仅仅因为那个人是你。哪怕你完全不爱我,那都不重要。”

-

黎念后人一步踏入观光电梯,被拉进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电梯一瞬间加速,超重感迅速袭来,像猫用锋利的爪子若有似无地抓挠着腹部。

城市在身后下坠。玻璃窗映出满世界流光溢彩,但上升得太快,外面的景象摇摇晃晃,似真似幻。

五感模糊成晕开的水墨。只听得见自己胸腔里富有节奏的跳动。呼吸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愈发喘重急促,和他常年爱用的深深镌刻进记忆里的柑橘香调纠结在一起。

起初黎念只是情难自已地浅啄在他的侧脸上,作为解开困扰她多年的谜题的谢礼。

却没有料想到这一点火星子以燎原之势迅速扩散,从轻轻咬住唇又松开的试探,到攻城略地、不容抗拒的完全占有。

远远比之前在出租车上更加动情的缠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一步一步蚕食她的清醒神智。

这是她第一次在接吻时勾住他的脖颈,被他带入汹涌澎湃的节奏,甚至,逐渐接管主动权,故意用牙齿捉弄对方灵活柔软的舌。额前碎发被细密的汗珠沾湿。

谢持本能使然让她背对着电梯门,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解下来笼住她的肩头。

他怕突然有不速之客闯入,叫她和别人面面相觑,难免羞赧尴尬。

所幸一路无人打扰,电梯直上顶楼。门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迈开步伐,险些把彼此绊倒,然后默契地对视片刻笑出了声,连胸腔起伏的幅度都在同频。

等到他熟练地用房卡开启大门,靡丽的金色灯光倏然亮起,从玄关一路递到最深处,她似乎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别,远胜新婚。

还有时间给她做出反应。逃,还是顺其自然。

套房的结构和阆园极为相似,她只觉得两百多平的面积太大很浪费。到浴室的距离本就算不上近,耳鬓厮磨蹉跎了更多时间。

费力挣脱掉已经被花洒彻底打湿的长袖长裤,黎念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池中温热水流的照拂,便被谢持一把捞起,轻放在浴缸边缘。

陡峭的崖壁之上,她危险耸立。身后是万丈深渊。

一时之间重心不稳,她在错乱中手脚并用,像树袋熊那般惊恐地挂在他的身上,力度紧到不敢松开。

“别怕,”谢持为她不安的反应失笑道,“靠在后面的玻璃上就不会晃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他以大掌作钉,把东倒西歪的传世画作重新固定在墙上,双膝跪地,近乎虔诚地膜拜欣赏。

黎念大脑快被自己和对方身上不断冒出来的热气蒸熟,几乎丧失思考能力,直到旷日弥久的空白被某种柔软而有韧性的物体覆盖。

陌生又新奇。

雨润如酥,通体红色的小鱼灵活摆尾,嬉于莲叶间。雨势渐大,搅动起层层涟漪。池水快要装满,晃荡一下就溢出来。

越是惊险,感官越被放大。黎念连灵魂都在摇摇欲坠,又未敢松懈半分。

她弓着背把重心全部压到身后的落地窗,手指陷进始作俑者乌黑粗砺的短发里,被刺挠得手掌发痒。

谢持还有心情忙里偷闲,调笑道:“刚才明明哭了那么久,怎么都还没有哭脱水。”

“你烦不烦……”黎念简直听不得他的混账话,吵着要从浴缸边缘下来。

脸比熟透了的虾还红。

她之前第一次被那样对待,以为他惯爱的风格就是太过自我,根本没留下什么好印象,甚至会在心底偷偷犯抵触。

直到他把泡得发白起皱的指腹故意凑到她面前给她看,被她骂骂咧咧地拂开后,急忙俯首帖耳地道歉。

她才明白自己又在奇怪的事情上误会他了。

密密麻麻的烟花在颅内不停炸开,黎念身心俱疲,就像在悬崖边走钢丝,实在无力支撑自己,吵着、挣揣着要下来。

于是谢持让她重新稳稳当当坐进浴缸里背靠在自己身上,极尽轻柔为她洗去一身疲惫。

“看不出来你还愿意做这些,”黎念眯着眼,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服务,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适意到打开,还不忘旧事重提洗涮他,“上次都没让我尝到什么甜头,光顾着自己的感受去了。”

谢持动作一顿,头埋在她的颈间慢条斯理蹭了蹭,像大型猫科动物互相依偎舔舐那般温存:“对不起,老婆……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

见不得人的隐秘的坏心思掩藏在水下,丝毫没有表面景象这般纯洁无害。

黎念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精准撷取到关键词,微微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