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李怀英趴在榻上,面色无比苍白。他背上伤痕满满,宋程曦坐在榻旁,垂眼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背部的皮肤。
李怀英身体一僵,宋程曦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将目光移到了他脸上,“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背叛本宫呢。”
李怀英闭上双眼,道:“那不是背叛。”
“不是背叛,那叫什么?”
宋程曦拿出药瓶,将药粉撒在李怀英背部的伤口上。药粉与伤口接触的瞬间,李怀英痛得颤抖起来。他攥紧手心咬紧牙关,才没让痛呼溢出口。
每一道鞭痕都是他抽出来的。
宋程曦蓦地掐住他的后脖颈,阴森森道:“说话啊,哑巴了吗?”
“你明明和本宫才是朋友,为什么和裴晏华也是朋友?”
李怀英觉得都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了,说这些好像也没多大的意义了,便闭口不言。直到宋程曦终于没耐心了,要发火了的时候,他才叹口气,累极了似的,轻飘飘开了口:“朋友,不是只能有一个。”
宋程曦松了手。
“我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他改了自称,李怀英睁开双眼望向他。四目相对,宋程曦笑了一声,眸中渐渐浮起冷意:“不过,是在从前。”
“虔安啊虔安,是你糊涂了。”
李怀英垂下眼,讽刺道:“是,是怀英糊涂了,殿下还想怎么罚怀英,都一并罚了吧。”
宋程曦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想被罚?”
“……怀英有得选吗?”
宋程曦缓缓起身,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怎么没有。”
“是你自己错过了选择的机会。”
“你要裴晏华,不要我,不要本宫!”
宋程曦说到这儿,情绪蓦地激动起来,眼睛都气红了。李怀英强撑着下榻,跪倒在宋程曦面前,“怀英知错。”
宋程曦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心中火气。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无比扭曲,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意,蹲下身揪起李怀英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不过还好,本宫有法子治你。本宫给过你当人的机会,你偏偏不要,那就给本宫当狗!”
“本宫的狗,容不得外人觊觎!什么狗屁裴晏华,什么狗屁好友,到最后你还不是为了自己能活命,害了他全家!”
“李虔安啊李虔安,你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你不该遇到本宫,不该对本宫好,不该得到本宫的真心后又毫不犹豫离去。”
“可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
瞧着他因为疼痛而变得无比扭曲的笑容,宋程曦笑了几声,又温柔地抚摸着他脸庞的伤疤,冷声道:“本宫死也不会放过你。”
宋程曦松开了李怀英的头发,他背上的伤口还在淌血,趴在地上失了力气。
宋程曦起身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
李怀英终于爬了起来,面色无比阴沉。伤口再次裂开的感觉并不好受,他脸色都痛白了,喘了几口气才算勉强缓过来。
他佝偻着身子,捂着胸口坐到了凳上。
是。
如宋程曦所说,从一开始,他们相遇,就是个错误。
一步错,步步错。
李怀英吐了口气。
那他就错得再彻底些吧。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起身走到榻前,打开了机关。
密室内一片黑暗,李怀英拽起外衫披到身上,笑了几声。
宋程曦……
你说死也不会放过我。
我也是。
我恨你。
李怀英毫不犹豫起身,进了入口。
直到他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机关才缓缓关闭。
……
三日后。
将塞了点东西的玉佩交给李怀英,又顺便将上次放在凭证里的东西拿回来后,谢云清便找借口溜了。
谢府。
谢云清也没想到宋程曦会来谢府,象征性问了个好,他便乖乖待在一旁,没再说话。
旁边站着个美人,是谢府这些日子为谢云清养的另一个“裴晏华”。
宋程曦看了一眼那人,喝了口茶,道:“谢老爷,考虑得如何?”
谢林犹豫片刻,道:“这……”
他态度没像之前那么果断,宋程曦眯了眯眼,道:“哦?看来怀英这些日子没白来了?”
谢云清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道:“殿下,怀英……”
“云清!”
谢林有些着急地打断了谢云清,显然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宋程曦来了兴趣,“无碍,你想说什么,说吧。”
谢云清闻声,一股脑道:“我们、我们会答应的。”
似乎是因为紧张,他连自称都忘了换。说完之后,他又把嘴一抿,补了一句:“草、草民们。”
宋程曦:“……”
他心下嗤笑一声,暗骂了一句“蠢货”,面上却不显,将目光移到谢林身上,“谢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吗?”
谢林犹豫片刻,终于狠下心般点了点头,“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凭证已经送到怀……李怀英手中,殿下若要使用,随意便是。”
宋程曦放下茶杯,眸中闪过冷光,“那就多谢了。”
“云崖,我们走!”
目送二人离去后,谢林松了口气,道:“都做好了?”
谢云清点点头,道:“态度突然转变,宋程曦必然生疑。那凭证我早已送到李怀英手上,就等宋程曦发现了。”
谢林的神色有些担忧,“若是宋程曦没有发现……”
“不会的。”
谢云清勾了勾唇,“宋程曦已经对他动手了,只要他有动作,那玉佩必然能掉落。”
“另一个玉佩还留着东西,只要宋程曦稍微动点心思一查,届时——李怀英即使有百张口,也说不清楚了。”
……
宋程曦从一回来,面色就无比阴沉。等到李怀英来时,他一言未发,只是朝着他伸出了手。
李怀英也没说话,将玉佩递给了他。四目相对,宋程曦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道:“怀英,你是如何说动谢林的?”
李怀英低下头,道:“谢云清。”
“哦?那你又是如何说动谢云清的?”
宋程曦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怀英,眼神凶狠得似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他喜欢美人。”
“哈……”
宋程曦笑了几声,面色蓦地阴沉下来,“跪下!”
李怀英跪在了他面前。
“他的妻子,是明月楼的花魁,你觉得你能比得过他?”
“他已经毁容了。”
“毁容?”
宋程曦舔着犬齿,猛地捏起李怀英的下巴,手心顺着往下,掐住了他的脖颈,“骗我……怀英,你怎么能骗我呢?!”
他手上倏地用力,李怀英的脸色瞬间憋红了,双手掐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拽下。
宋程曦目眦欲裂,玉佩就在此刻脱手而出,摔到地面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宋程曦闻声望去。
他手上力气一松,李怀英瞬间大口大口喘着气来,干咳了好几声,也朝着那处望去。
玉佩是假的。
李怀英脸色一变。
宋程曦缓缓低下头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半晌后,伸出手拿了起来。
他摩挲片刻,那玉佩忽地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小口中还残留着药粉,是谢家传消息的手段。
宋程曦看着看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忽地暴起,将李怀英按倒在地。
“背叛我……你又背叛我!”
他面色狰狞,用了十足的力气去掐李怀英的脖颈。李怀英只觉喘不过气来,用力拽着他的手腕,却始终徒劳无功。他脸色憋得越来越红,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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