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药铺,便疯狂给大夫使眼色的宋言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僵立在一旁,无论如何也不敢同桑灵对视。
她的目光由疑惑转为愤怒,尤其瞧见他规规矩矩站在那儿,一句解释也无,将做贼心虚演绎得淋漓尽致,心中的怒意更盛,唤都未唤他一声,便自顾自离去。
“灵儿,你慢点走…”
宋言亦慌忙跟上,但桑灵步伐极快,路过一巷弄他差点将倩影跟丢。
“宋言亦,你不许跟着我!”她很气,越想越气,她那么担忧,他却故意诓骗。
“灵儿,伤口真的痛。”他说得凄楚可怜,妄图再次得到怜惜,但桑灵脚下步子不仅未慢,还越走越快。
“灵儿,我受过很多伤,真的怕痛~”
宋言亦绞尽脑汁,想出各种理由,只想得到桑灵的谅解。本以为如此蹩脚的借口,她断然不会相信,但眼前的倩影突然顿住,柔着嗓子小心翼翼询问:
“真的?”
“真的!”只要灵儿肯原谅他,必然是真的。
书中的宋言亦,被牙婆卖至羌无后,落入鬼王堆,那是祁国训练死士之地。
死士们尝尽各种刑罚,与同吃同住的兄弟,互相争斗残杀,被训练成杀人如麻的傀儡,为祁国昏庸无道的帝王斩杀异己,抵挡刀剑。
那时的他,定是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伤。
思及此,桑灵心中的愤懑尽消,填满对宋言亦悲惨过往的怜惜,放慢了步调,准许他同自己一道走。
夜色浓重,赶集之人陆续归家,街上的摊贩亦一个接一个收了摊。桑灵同宋言亦,在镇上寻了许久,也未找到有空房的客栈。
此地地处南疆与华京交界,景色秀丽,往来商贩与行客颇多,大都提前准备,将镇上客栈挤了个满满当当。
一青砖黑瓦的客栈出现在眼前,门前挂着两彤红的灯笼,随风轻摇,精心雕刻的木质门廊悬着山水墨画,堂内还有几桌吃酒的客人,边谈笑边品尝盘中美食。
“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见二人进来,店伙计热情招待。闻言,桑灵眉间挂了喜,“此处还有空房?”
“还有北侧一间上房。”
伙计引着二人来到堂中,指了指三楼拐角的一间厢房。
“只余一间?”
二人同时出声,见店伙计颔首,桑灵娥眉轻蹙,折身便要离去,宋言亦却红了耳根,杵在那一动不动。
“灵儿,天色不早了,今日赶了许多路,我们…我们就在此地歇下吧。”
他声如蚊呐,说得断断续续,脸庞早早别向一侧,一点也不敢瞧桑灵。
“可…”可只有一间厢房,他们二人如何歇息。
见她犹豫,似有可乘之机,宋言亦黝黑的眸眼转了好几转,目中晶亮,胆子大了不少,说话的嗓音都变得明亮坚定,
“我睡地上便好。”可以同灵儿相处一室,他心情愉悦,眉眼弯弯,十分努力才压下翘起的嘴角。
“可…”桑灵还在犹豫,进退不得,宋言亦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望向她,
“灵儿,伤口又痛了。你知晓的,我生性对痛敏感。”
“好~依你便是。”
桑灵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还是他身子要紧。
屋内宽敞,八尺见方。左侧一雕花拔步床,正中是双人对弈的小桌,右侧紫檀插屏后便是供梳洗的木桶。放下行李,桑灵简单梳洗几下,便给宋言亦上药。
但在厢房内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大夫开的那两副药。
糟了,从药铺离开时走得急,药草被落在案台上了。
哼,都怪宋言亦,说谎诓她,将她气得忘东忘西!桑灵怒气腾腾瞧向罪魁祸首,宋言亦眨巴眨巴眼满目无辜,压根不晓得她为何生气。
但,无论如何道歉便可以了,“抱歉…”他头垂得很低,声音小小的,悄摸摸走至她身旁,小心翼翼勾了勾指尖。
瞧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桑灵不知怎的就没了脾气,“药草丢在药铺了。”
她的嗓音也很低,闷闷的,失落与不开心具存。
“明日去取便好,反正…”
反正也不疼…
此话宋言亦方要出口,立刻顿住,不自然眨眨眼,连忙扭头看向别处,“反正忍忍就过去了。”
“抱歉。”这次道歉的人成了桑灵,她绕至宋言亦身后,仔细瞧了眼伤口。他衣裳上溅了许多血渍,她其实分不清哪些是旁人,哪些是他的,但布料豁开如此之大,总归是受了伤。
今日天色已晚,药铺定已打烊,他这么怕痛,估计要疼一晚。
“灵儿,我们…歇息吧。”少年嗓音轻软,白皙的面庞再次染上红晕,清澈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她。桑灵浅笑着应了声好,自一侧的衣箱中抱出一床被褥。
“你受了伤,好好在榻上歇息。”
瞧见她在打地铺,宋言亦立马将被褥夺过,“自然是我睡地上。”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要女子睡在地上,更何况这是灵儿。
“你受了伤。”桑灵从箱中又拿出一床被褥,方才那床铺在地上,此床盖于身上。初夏之季,气温适宜,许是不会感染风寒。
“此事,不容商讨。”宋言亦少见的霸道语气,将她手中被褥夺过,跃身躺倒在地。
“嘶~好痛!”
背部肌肤触及到地面,宋言亦脸色煞白,眉眼因疼痛皱成一团,见桑灵望来,尴尬地将头埋于被褥,不让人瞧。
“受了伤便小心点。”如此莽撞,活该又遭一次罪。
桑灵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给那个窝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人留足面子,身上有伤不知顾及,这会儿便知道疼了。
眼前帷幔绣纹精致,用金丝勾出花鸟鱼兽,桑灵瞅着瞅着思绪便烦杂起来。马上他们就要前往南疆,那里瘴气弥漫,危险万分,不知能不能遇到女主。
若遇上了,一切会不会不受控地同书中剧情走向一致。现在她还处于书中序章,仅“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八字而已。
待宋言亦同女主见面,书中剧情正式展开,他因唐霜霜的一碗热粥泥足深陷,削铁如泥的云曦剑割破的便是她这皇室余孽的喉咙…
如若不见,这华京万民又如何安生。
思及此,桑灵脑中一片烦乱,左思又想找不出解决之法,渐渐目中混沌,困意上头。
“灵儿,灵儿…”意识模糊间,她听见有人唤她,眼皮实在撑不开便没有应答。
“灵儿~”熟悉的男子之声再次传来,桑灵不得不睁眼,瞧向睡在地上之人。
但…宋言亦唤了一声后便静悄悄,不再传出声响。
桑灵咬咬后槽牙,将心中不平憋回去。生气归生气,困意再次袭来,她不同他计较。
“灵儿~”过了没一阵,她方闭上眼,耳边再次传来宋言亦轻柔的呼唤声,还伴着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桑灵再次睁眼,侧耳倾听,宋言亦又没了动静。
月光皎洁,细碎的光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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