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苏心脏狂跳,短短片刻内,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好的坏的如浮光掠影般一一闪过,他努力保持镇定,试图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斟酌实况,冷静分析,在所有可能中找到最正确的那个。

要斟酌实况。

要冷静分析。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这次,脑袋却跟生了锈似的,推拉运转极其费力,只剩一团乱麻。

终究再难思考下去,褚苏面色青白,遏制不住地将思绪定格在最坏的那种情形上——

姜策玉被掳走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那人用莫名其妙的法子掳走了。

他现在正处于死生一线的关头,说不定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定……已经被杀了。

想到这里,褚苏先是愣了会儿,紧接着心肺骤然传来阵刺痛,他捂住心脏,想缓解这绵延不绝的痛处,却是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粗粝的地面上,尖锐的小石子扎进皮肉,又引起阵剧痛。

身体内外的疼痛交叠重合,它肆意叫嚣,横冲直撞,快速迅猛地窜进褚苏身体每一个角落,令他全身脱力,几乎站不起来。

眼前像被蒙了层雾,目之所及一片模糊。

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痛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他看到柜子中姜策玉那套几乎蒙了尘的衣物时,是他看到姜策玉那几张字迹丑陋的诗词抄录时,还是他看着姜策玉的坟冢时。

姜策玉、姜策玉、姜策玉……

褚苏垂头,鼻头酸胀,双目通红。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决定了,这辈子要护好姜策玉,明明决定了,要让他一直精彩艳绝,肆意妄为。

明明决定了的。

怎么会这样。

褚苏喉咙似被铅块儿堵住,为了保持呼吸,只能大口喘着气,他抬头,无助地朝四周张望,再开口时,声音竟带了些哭腔。

“姜策玉呢?”他再一次问。

洛无律从未见过褚苏这么脆弱的样子,她睫毛微颤,心底发闷,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睛:“褚师弟,你不要这样……姜师弟他一定会没事的。”

听着洛无律声音,褚苏终于回过神些,他手掌用力,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你们跟我来,”他哑声道,“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林铁在一旁瞧着这诡异突然的场景,听着半生不熟的名字,只觉得云里雾里,好半天终于听出些名堂,举手小声道:“小天,如果你说的姜什么玉是大壮的话,我刚刚看到他了。”

褚苏步子一顿,猛地转头看向林铁。

他快步走到林铁面前,双手抓住他肩膀,手背青筋暴起:“你看到他了?什么时候看到的?他在哪儿?”

“有一会儿了,”林铁有些被吓到,怔怔地说,“就是你刚刚给铁牛吸毒的时候,他出去的。”

褚苏手上越发用力,直到林铁开始龇牙咧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倏然卸力,呐呐道了声抱歉。

思绪终于慢慢恢复清明。

姜策玉是自己出去的,他没被掳走,没莫名其妙消失。

虽然这种情况也不容乐观,但至少没他想的那么坏。

褚苏看向门外的幽深夜色,长长吸了口气。

必须快点找到他。

不能浪费时间,在此之前要先把眼前三人送出去。

褚苏无心再藏,一道厚重魔气直直打在客房前的结界上,把那处穿了个窟窿。

他对洛无律道:“师姐,我去找姜策玉,萧风和林铁就拜托你了,要快点出去,”说着语气重了些,“一定要快。”

洛无律紧了紧扶着萧风胳膊的手,用力点头:“放心。”

客房位于星火派边缘,紫藤山山腰,其周边树木茂密,野草丛生,恰逢夜色深重,在这样的环境下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耳边风声渐凛,姜策玉却不见半个身影,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褚苏心中越发急切,他脚下生风,五指不安地相互搓捻,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姜策玉名字。

喊一声,无人应。

喊两声,还是无人应。

小臂、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褚苏环顾眼前的一排排树林,忽然感到很茫然。

不应该。

不应该的。

此时距离他给萧风吸蛇毒分明没多久,如果姜策玉是自己离开的,应该不会走太远才对。

而且大半夜出了这档事,以姜策玉的性子,不可能一个人跑得远远的,将此事置之不理。

难道姜策玉中途遇险了?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觉惊慌,褚苏极力让自己冷静,可心脏却不听使唤,又开始以一个难以控制的频率跳动起来。

他调整着呼吸节奏,继续喊姜策玉名字。

依旧没人应。

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方才那道声音——

“哎呀怎么回事,我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褚天师,怎么好像很慌张呢?”

“你不要吵了!”褚苏吼道。

那道声音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依旧在喋喋不休,它恶毒地道:“你在慌什么?你在怕什么?你在装什么?你上辈子不是巴不得姜策玉死吗,不是巴不得看他掉落泥潭吗,不是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将他囚作禁脔折之辱之吗!你现在又来担心他什么??!”

那人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轻蔑大笑起来,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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