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霜拧眉，谢辞却不再多说了。
与王氏合作，干掉多余的人，然后分道扬镳，各凭手段拿到碎片？那是骗骗傻子的话。
王父若是傻子，坐不到如今代理家主的位置，他谢辞若是傻子，活不到今天。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整个大殿中，若隐若现的符阵已经成型，一眼望去，无数精致难辨的符文上下浮沉，虚幻缥缈，美轮美奂，如同光影里闪烁的微尘组成了一个圈，杀机重重的连环困杀阵，此时竟足以称得上一声美丽。
跟在谢辞身后一路看下来的少女一时怔住。
仙界的阵法之道向来以工整规范为主，而眼前人布下的法阵虚实不定，踪影难寻，看着不像是正统之道。
那些阵法符文上下沉浮片刻，于某一瞬蓦然闪烁，而后骤然隐去，不知所踪。
王父看得挑眉，谢辞拍拍手站起身，有王氏青年走至他身边低语几句，他笑一声，几步退后，无所谓道：“请。”
青年点头，在他之前停留的地方逐一检查起来。
显然，这是担心他在阵法上做了手脚，当然，说得好听点叫“排查漏洞，确保安全”，谢辞是不在意的，缓缓踱至早已等待着的王父身边，笑道：“家主，可以开始了。”
王父看他一眼，将手中准备好的传讯纸鹤交给他，谢辞两指捏过，展开一读，无非就是什么在此地遇见了他，交战之下被他逃离，还望昆仑前来相助，以师门情谊劝他出来好好商量等等。
不愧是大家族出生，其他可以不行，官话打得的确漂亮，谢辞颇为满意地交还给王父，王父掌中灵力一吐，纸鹤瞬间振翅而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谢辞没什么事了，四处闲逛着打出几招，制造出与王氏之人在此交手的痕迹，走到沈微霜附近时，也是目不斜视地过去了。
“师娘，待会我带您到安全的地方去，您待在那里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他传音给她。
沈微霜几不可见地颔首，身侧的王景焕已经沉默了好一会，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大殿嘈杂，符阵的布置已让弟子们有了不安的预感，但王父不曾开口说话，于是也只是低声互相议论着。
先前那名少女再次凑到沈微霜身边来。
她笑得梨涡深深，笑容弧度与舒璇差不离，只是比舒璇冷很多，像是隔着一层假面。
“姐姐，”她甜甜笑道，眸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你答应给那位做研究了？”
此话一出，王景焕的视线也跟着投来，沈微霜扫她一眼，没吭声。
她心情不好，惴惴不安的，也懒得搭理其他人。
少女倒也不气馁，继续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她顿了顿，看沈微霜还是没作反应，笑容一瞬间冷下来，又重新弯起眼睫道：“姐姐，你知道吗，从来没有过自愿的研究品，你是第一个，以前那些被抓起来的魔族，都是被禁锢了神魂，连自爆都做不到，然后被剖开身体，焚烧血液，取出魔丹，那些人不让他们昏过去，于是活生生的被痛死……”
她愈说声音愈轻，沈微霜敏锐地感到一丝不对劲，心中电光石火般划过什么，然而即将抓住时，大殿门口一声低呼打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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