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符修or剑修
听了陆怡等几位管事的汇报，唐羡鱼突然意识到，原本以符咒起家的云溪宗，如今正面临一个十分尴尬的情况：宗内符修竟是所剩无几了。
原本的内门弟子中，除了穆怀瑾与陆怡，其余均是符修。可五年前一役，却只有不在宗内的这两根独苗剑修活了下来，其余弟子尽皆阵亡。
而现如今，云溪宗剑修可谓是人才辈出，既有元婴初期的少宗主穆怀瑾、金丹初期的大师姐陆怡，亦有二位筑基中期的副管事长孙祈如与程宁，眼见着前途一片光明。
反观符修一脉，若不算上闭门不出的宗主穆清晖，便只剩下筑基巅峰的齐羽轩了，可谓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能主持大局的人是一个都没有。
以至于近日的修真入门课中，剑道与符咒的授课比例严重失衡。
更何况剑道易修难精，入门课人人都能比划几下；而符咒之道则正相反，入门极为依赖悟性，很多人即便用尽全力，也不得其门而入。
新弟子们自是对剑道兴致颇高，欲修符咒之道的人少之又少，齐羽轩的课竟是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听闻此言后，唐羡鱼翻出了弟子名录，查阅片刻，暂且调拨了另外一位筑基期的符修弟子，来协助齐羽轩授课。又将陆怡从剑修导师名单中移出，令她暂且从旁指导。
如此授课比例便趋于平衡，也算暂时解决了近期的困扰。
只是对于云溪宗未来的发展方向，众人却是有些迷茫。
若云溪宗从此侧重剑道一途，虽有少宗主穆怀瑾珠玉在前，然宗门底蕴到底不足，典籍秘术无法与其他剑修宗门相比。贸然转型，只会是以己之短、攻他人所长，反倒于宗门发展不利。
可如今符咒之术也确无能执牛耳者，即便众弟子暂时可以入门，然日后深入修习亦是无人引领，修炼之路怕是会艰辛无比。
更何况，若是云溪宗将来还想升级三级宗门，也必须要符剑二道一同发展才行，众人一时间颇有些进退两难。
几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仍是想不到该如何破局。资深打工人唐羡鱼干脆决定：遇事不决、S-W-O-T。
所谓SWOT，便是职场中找不到下一步方向时，常用的一种分析法，通过列出当下的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来寻找战略性的规划思路。
于是她一边凝神思索，一边写下了云溪宗如今的状况：
优势：符咒术底蕴深厚、典籍秘术众多，剑修人数众多、实力强悍，宗库尚且充盈；
劣势：符修人数稀少、无高阶修士，剑道底蕴不足、缺少典籍秘术，新弟子资质良莠不齐；
不过偌大个修真界，究竟存在何机会及威胁，作为一名初来者，唐羡鱼倒是有些无从落笔。
她正欲开口向几位管事请教，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齐羽轩前去开门，来人倒是十分礼貌，只叩了三声便停下耐心等待。
唐羡鱼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这叩门的节奏好像有些熟悉，一抬头便看到门外正站着穆怀瑾。
她想起来了，自己那日受伤后，空荡荡门外的那瓶疗伤药。
众人向穆怀瑾行礼，唐羡鱼便笑盈盈开口道：“还一直未谢过少宗主此前赠药之恩。”
受人恩惠却故作不知，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唐长老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宗门尽分内之事。”听她此言，穆怀瑾没有否认，他一边踏入厅中，一边简单回应。
待入座后，穆怀瑾仍是不多废话，便直接从袖中取出几张玉简，递给唐羡鱼。
唐羡鱼心道，这少宗主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直来直往。
她伸手接过查看，发现上面所记载均为剑道修炼心得，从入门到金丹，各境界一应俱全。其上字迹笔走龙蛇、刚直虬劲，与眼前的剑修脾气如出一辙。她不由坐直身体，仔细翻阅了起来。
穆怀瑾见她看的认真，便不打扰，只沉静坐在一旁。
唐羡鱼虽不通剑道，却也看得出此心得由浅入深，从启蒙开悟到剑气纵横，均十分详尽，想必是花了不少心血写就，想不到她这技术总监还挺有责任心的。
对方看她大致浏览已毕，这才开口道：“我初至元婴，因此心得只记录至金丹境界，之上确是暂时无法写就，待日后再行填补。”
她边将手札交给陆怡几人传阅，边诚恳恭维道：“少宗主谦逊了，您天纵奇才，想必破境也是指日可待。此物必能助门内弟子早日悟道入门，少宗主此番辛苦了。”
正愁宗门剑道底蕴不足，少宗主便雪中送炭，唐长老十分满意。
唐羡鱼眼睛转了转，不过既然今日穆怀瑾自己送上门来，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加班吧。
于是她敛容正色道：“少宗主稍待片刻，我等如今正在讨论，有关云溪宗未来的发展方向，亦想征询您的意见。”
见穆怀瑾不解，她便向其解释了一番，方才众人所讨论的云溪宗困境之事。
穆怀瑾此前一直觉得，这位唐长老来历不明，便向来有些提防之心，不欲与其深交。
但这几个月中，眼见她为救宗内弟子受伤、为宗门运转星夜忙碌，如今言语之中更是考虑到宗门的长远发展，倒让他颇为改观。
他神色柔和了一些，温言道：“唐长老是否忘记，你自己亦是符修了。况且我见长老资质非凡，想必境界提升也近在眼前。”
唐羡鱼心想，就我这半吊子的能耐，若真依仗我做学术带头人，那云溪宗岂不是要完？
她只能轻笑回应：“在下于符咒之道确是初入门，并无能力独揽引导之事。”
穆怀瑾有些讶异，此前有黑衣人潜入宗内，唐羡鱼为救众弟子，曾经出过手。他虽未亲眼所见，但送药时也检查过现场痕迹，来人境界至少已至元婴。这位唐长老低了一个大境界，竟亦能阻拦片刻，其符咒下得可谓精妙，显是于此道极有天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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