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斟一如既往冷眼瞧着她,晏醴见怪不怪又转过头继续扇火,道。
“阿哥怎么有空来看我煎药?”
谁料他道:“挡路了。”
霍斟说话一向简洁,晏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嗯?”一声,随即明白过来,她所在的生火位置正巧在两条道路交叉口,霍斟是嫌她挡住了这个交通枢纽?
晏醴站起身来连忙道:“奥奥奥,待我煎完这副药就挪走。”
她还以为霍斟是好心来看望她这个苦力,没想到只是因为她挡路了,亏她还想着为他带点心回来。
霍斟作势便要走,晏醴一把拉住他衣袖,道:“阿哥等我片刻。”
说着她就小跑进医帐,提了满满当当两手的大包小包出来。
她跑到霍斟面前,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们高高举起给霍斟瞧,笑容满面道:“阿哥快看,我为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皆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给你的!……只是,能不能分我一点尝尝啊,我馋好久了,还未用过早食……”
她转而又一脸可怜巴巴地戳着手指。
霍斟无言,看着她那一堆糕点卤味的吃食,不禁叹口气。心想“果真是大小姐,怕是把我一月例银都花了大半了,罢了,自己捡回来的小丫头砸锅卖铁也得养活了。”
他淡淡道:“全是你的。”
晏醴闻言绽开明媚笑意,将霍斟使劲拽坐了下来,二人就这样围在了火堆边。
晏醴迫不及待拆开一个个油纸包,拿起一块枣花酥递给霍斟,也拿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香甜软糯的枣泥外包裹着千层酥皮,一口咬下去层次分明,整个口腔都弥漫着醇厚的枣香,晏醴简直要幸福哭了。
她最喜爱糕点点心之类,偏偏幼时被锁于寺庙无从得知这种人间美味,后来流浪时吃都吃不饱,没钱买这种甜果子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其后在晏府时倒是能经常吃些小姐剩下的茶果子,也攒了些银钱,只不过那些钱在后来流放时早就被官吏摸了个空。
好在霍斟在吃上倒是从不苛责她,于是她每每采买吃食都放纵得很,誓要把幼时缺失都补回来。
晏醴嚼的吧唧吧唧,眼含热泪要哭了般,霍斟见状,道:“你这样子真是大家闺秀?”
正塞的一嘴绿茶馅奶酥的小丫头一怔,随后状若无事,摆摆手道:“做大家闺秀要吃饭,做苦力更要吃饭。”
她接着转移话题,嘴里含混不清:“这可是我找了一路才找到的,整座城仅剩一家点心铺子了。如今流民寄居济源城,小商小贩都不敢出来做买卖。”
霍斟抬眸,眼神晦暗不明:“哦?”
“阿哥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前锋营合该知道城中情况呢。这两年大旱,流民四散,济源城知县打开城门许他们入城避难,可近日流民与济源城原住民的矛盾愈演愈烈,竟到杀人放火的地步了!”
在大军于城外驻营前,洪淮斌就派斥候前往城中探查过,也接洽了城守备将军李守心和知县王仲昆,当时回报的情形并无如此严重,只是寥寥流民聚居在城门口,也未提及还有杀人放火这等事。
霍斟猜测,知县王仲昆定是知道大军将近,故意隐瞒城中乱象,斥候探查时,定是将大批流民都藏了起来。
霍斟霎时郑重起来:“斥候前去城中探过底,我知流民聚居城中却不知情形如此严峻,王仲昆……”
他拳头紧攥,放下那块掰了一半的枣花酥就匆匆离去。
晏醴拾起他扔下的半块枣花酥塞进自己嘴里,埋怨道:“不识好东西。”
她心中又升腾起隐隐的担忧:如果说霍斟都不知道流民之乱,排除斥候未笃责的可能,那就是城守备和知县官衙的问题了。
可他们隐瞒流民作乱是为何?上报朝廷出面解决不是更省事?……不!他们不是在隐瞒流民作乱,而是在隐瞒城中乱象!
也许……也许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足以威胁到济源城官衙,让他们隐瞒不报,甚至不能让在城外扎营的南阳军发现。
那么,这件事就不止是流民与原住民的矛盾这么简单了,这背后一定埋着更大的隐情。
晏醴正思索着,手中扇子却未停,扇起一阵黑烟。
被黑烟狠狠呛了一口,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向已经快烧干发黑的药炉顿觉眼前一黑,惊叫。
“啊啊啊我的药啊!”
她端着烧干的药材去倒掉时,竟正好碰见莫老先生从医帐中走出来透气。
莫老气没透成,一见晏醴端着一团黑糊糊的药材倒是差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于是晏醴自然就被严苛的莫老痛训了一顿,无奈她只能俯着身子听训,谁让对方是德高望重的莫老先生呢。
要不是莫叔恰好路过解救了她,她现在还在莫老面前认错呢。
晏醴偷偷瞟一眼莫有,只可惜了莫叔,解救了自己,他就要替她承担莫老的怒火了。这不,看他在莫老面前挨训的样子,晏醴不够义气地笑了出来。
“老大不小了,你整日都在作甚?竟不如你闺女喜喜一个小女娃,何时才能继承我的衣钵?”
“晏醴丫头熬了半天把药材都烧干了,真是惊为天人!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竟头次见到把药炉烧成炭样的。”
“爹,她第一次煎药嘛,没经验很正常,莫气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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