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官的不打送礼人。
自从刘起收下了那把剑后,对我的态度也明显好转起来,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光摆张臭脸,有时还会大发仁慈地对我笑笑。
上次他贱兮兮地摸到我旁边,抚着剑道:“我给此剑取了名字,殿下可想知道?”
“哦?”我好奇,“说来听听。”
“此剑剑身上布满云纹,剑首上的琉璃石又如同星辰一般闪耀,依臣看,星云剑这个名字甚好,殿下以为呢?”
既然东西都已经送出了手,那就是他的东西,爱叫什么名字也该随他的意。
于是,我点点头,“挺好的,自然是十分恰当。”
刘起对着剑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完事儿看我的眼神也愈渐朦胧起来。
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赶忙起身推开窗,对着院里识春唤道:“识春,走了。”
识春噔噔噔跑进屋内,问:“殿下才来这就走了?”
我嗯了一声,“驸马身子骨弱,还是叫他多歇息。”
刘起起身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殿下不留下来用晚食吗?”
我瞧了瞧院中的翠竹,枝叶散乱,心头也一阵忧扰,“不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转身离开竹居,我顺着小径往南面走去,没过几步便路过一处矮房,单门单户,和竹居仅有一墙之隔。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识春,“我怎么先前没见过。”
识春道:“此处原先是一处杂房,殿下自然不常来。”
我一眼望去,看见那房门前站着一个人,身影窈窕,面容秀丽,娇艳欲滴,犹如仲春里含苞待放的花。
“那女子可是姝婉?”
识春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回道:“殿下,正是姝婉。”
“她竟就住在刘起的隔壁?”
“姝婉跟在驸马身边近身伺候,想来住得近只为图个方便。”识春应道。
我心想,贴身婢女住得近也不是什么大事,好歹是要日夜伺候的,至少没住在刘起的房里,我勉强算能接受。
只是不知怎的,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我扭身往姝婉的方向去,彼时她正在给门前种着的长春花浇水,见我来了吓得把提壶一扔,小脸煞白。
“姝婉见过长公主殿下。”
我道:“姝婉,近来夜里你可有进过驸马房里伺候?”
想来姝婉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开门见山,还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扑通往地上一跪,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自上次殿下把奴婢叫去,驸马便再未召过奴婢。”
我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刚才刘起看我的眼神那么莫名其妙,氤氤氲氲,又模模糊糊的,原来是太久未近女色,就连看到我,都憋不住有几分上头。
不怪他不怪他,原是我这个做正房的不够地道。
我突然想起上次刘起对我面露厌色,正是因我把姝婉叫去,是我的善妒引来了他的反感。
不过男人嘛,总是逃不过那几样东西,钱、权和女人。
既然送钱他不在意,那便做个宽容大度的妻子,直接送他女人不就好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侧头摘下发髻上的一支金簪,插到姝婉的双环髻上,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婢子服,道:“这身衣裳面料粗厚,针脚粗糙,衬不上你,晚些我命人送两身好的来,你只挑自己喜欢的留下,旁的随你怎么处置。”
姝婉抬头,瞳孔震惊地看着我,“殿,殿下,这是何意?”
“自然是念你伺候驸马多年甚是辛劳,理当好好奖赏你。”
我半弯下身子,将姝婉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今夜,待天一擦黑,你就梳洗干净,先去驸马房里候着,不管他有没有召你,你只管去了便是。”
说完这话,我心头阵阵酸麻,也闹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只不过该做的事还得做,该说的话也一句不能少。
我继续道:“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尽管同我来说,我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姝婉被我前后不搭的一番话彻底给弄懵了,死跪在地上怎么都拽不起来,边哭边道:“殿下,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谁说要你去死了?我让你去好好伺候驸马,这不是如了你所愿吗?”
姝婉哭哭唧唧,“殿下难道不是要赐死奴婢,才让奴婢最后伺候驸马一回吗?”
我叹气,“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我只是看你对待驸马之心至真至纯,驸马又对你一往情深,合该先成全了你们。”
“殿下,此话当真?”姝婉含泪看我。
“放心吧,自然是假不了的。今夜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若有什么动静,明日你再向我来报。”
从姝婉的门前走出来,我心里的大石头登时落了地,只是喉咙间像是堵着一块儿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咽又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只把我憋得快要喘不上气。
我看着天边的纤云,听着耳边竹居里枝叶被风撩动的声音,回想起曾在佛前许下的誓言,只觉得双目酸胀得不行。
“识春……”
“怎地了,殿下?”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姝婉被晾在竹居的门廊下吹了一整夜的寒风,第二日便中了风寒一病不起。
这件事传进我耳朵里的时候,刘起已经不在府中,我朝食都没顾得上用,带着春夏秋冬四个直往姝婉的小屋奔去。
姝婉咳得快要喘不上气,我见她双颊消瘦,面色也不再红润,心下也有些愧疚。
“这是怎么了?才一日未见,怎就病得如此严重?”
“殿下……”姝婉急着直起身,“奴婢给殿下行礼了。”
“哎呀,你先好好躺着,行什么礼。”我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姝婉眼角划下两颗清泪,我见犹怜。
“昨日奴婢按殿下所言,提前进了驸马房中等着,大约是亥时,驸马练完剑回了房里沐浴更衣,在卧榻边发现了奴婢的鞋子。”
“然后呢?”我问。
“然后,然后……”
然后姝婉怎么都不可能说,只光顾着攒眼泪,惨白的脸色配上源源不断的泪珠,确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
我急得满头大汗,“哎呀,你倒是说啊。”
姝婉嚎哭一声,“驸马将奴婢从房里撵了出来,还不让奴婢回自己的屋,罚奴婢站在廊下守了一个晚上。”
“什么?”
我蹙眉惊呼。
“这个刘起,一下子发了什么病?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好端端一个人就被他这么晾在门外,吹冷风吹了一个晚上?这好人也给冻坏了。
姝婉这幅可怜模样,我看了都有几分怜惜,他到底是个什么铁石心肠,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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