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曾是好友,而他与千秋尔,更是同日生辰。
三百年前,判官下凡去东林海制伏一头作乱恶蛟,那蛟龙一块心鳞,是罕见奇玉。
司命向判官讨要,谁知,他浅笑回:“来晚了,这许给乐尽了。”
司命没好气,问:“她要去作何?”
那个土包子,尽跟他抢东西。
彼时判官立身崖边,望向浩云翻滚的天际,只轻道一句:“且慢,来了。”
什么来了?
司命好奇随他望去。
晨曦第一缕金光刺破苍穹,仙鹤啼鸣,列队飞过万丈霞光,彩云间,一座虹光桥徐徐浮现。
这彩虹并非寻常,乃是天道赐福所降,每日晨曦现,连续七十七日。
判官抬起手。
他本就生得白,再将这莲瓣似的手探向金光,五指生辉,近乎透明。
两指间,是一枚蜻蜓发卡,做工精巧,栩栩动人。
“乐尽最喜清透彩光。”他抿唇一笑,指尖运术,将那含有祥瑞气的天边虹光吸来,融入发卡。
连续七十七日,晨曦而至,风雨无阻。
融虹光,炼晨露,为她亲制天上地下,无二的,灵气祥瑞皆足的虹蜻发卡。
“你的生辰礼。”银杏崖边,判官递去发卡,“乐尽,新一岁,新欢喜。”
对面女子喜笑颜开,猫眼弯弯:“肃灭,就你待我最好!”
她解开鹅黄头巾,迫不及待试戴,“长乐说我头巾土,我要戴这发卡去显眼他!”
清风吹过,银杏树摇,金黄嫩叶纷扬洒落,下了漫天的黄金雨。
千秋尔没攥紧,指尖头巾随风落地。
她也不急去捡,自顾戴好发卡,只因她对面的谪仙,会转身,从层叠落叶中捡起,拍净灰尘,递还她。
“不土。”他摇头,口吻认真,“莫要理会长乐的戏言。”
“从不理会的。”她挑眉笑,乌黑柔顺的两条发辫前,蜻蜓发卡虹光流彩,衬着她那双爱笑的灵动眼。
“好看吗?”她问。
判官颔首,纷飞的金叶雨中,他语气轻淡而笃定。
“好看的。”
“好、看、的。”忆起往事,司命嘟囔出声。
此等直板无情调的夸赞词,不怪出自判官之口,又被那呆头呆脑的千秋尔学去,还曾整日用来夸他。
此次被贬下凡,不知那喜欢美人的小猫,又会对谁讲起。
反正他不喜。
说到美人,他想起千秋尔提及那恩公小子。
段凌霄...
司命掀眼,瞧向不远处的人,摇头故叹:“孽缘啊,孽缘。”
判官听闻风中叹息,削竹的手微顿,刀锋不慎割过指尖,立时滚出几颗血。
...
当晚,判官便把凤竹簪给到司命。
司命睨一眼他指上伤口,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
“你跟她啊。”
“...两百年前,便不作他想。”判官冷冷回,扔下簪子,转身便走。
“锯嘴葫芦。”司命叹息,但他这点子郁闷很快散去,美不自胜地插上簪子,对镜赏容道,“好看的。”
“呸,我怎也被传染了,呸呸!”
他走向殿中两丈高的长生石,将犬牙红绳丢入石碑,阖眼捏诀,须臾,行行淡金小字自碑面浮出。
“找到了。”他睁眼一笑。
-
土地庙中。
千秋尔席地侧躺,面前摆一排供果,她大口吃着,腮帮滚圆,唇瓣潋滟。
“土地,干嘛呢?”
千秋尔吆喝一声,望向石像下垂头丧气执笔算账的土地。
“唉。”土地灰溜溜瞧她一眼。
他正计算香火数目,年末能存几何,若不及罚款,又何时能补齐。瞧千秋尔还在吃自己的供果,更是心堵。
“小乐尽。”忽地,身后传来一声笑喊。
千秋尔顿时跳起身,欢喜道:“长乐,你说三天果然是玩笑,当晚便归,够朋友啊!”
“快来看看朋友这只簪子如何?”司命笑眯眯应道,轻抬长指,点上发间叠翠流金的凤竹簪。
千秋尔瘪嘴,明白来意。
“快说呀。”司命微侧头,露出一截清利的颈线,同时将簪子递近她视野。
千秋尔舔舔唇,正欲开口——
“用诗。”他语调轻缓,透着股懒洋洋的甜腻劲儿。
千秋尔深吸一气,嘴唇微张——
“用你自己写的。”
千秋尔噎住,低头凝思。
司命打哈欠道:“啊呀,不若我先回天睡个觉...”
“别!好了好了,这便作出来了!”千秋尔喊道。
“嗯。”他捋了捋叠落颈间的长发,支着头温柔笑望她,“念与我听听。”
千秋尔摇头晃脑,娓娓道:“一寸情丝勾断肠,万千青丝寄簪上。莫笑美郎扮娇娘,身在情中人痴狂。”
司命神情僵住。
“如何?”千秋尔眨眼,一双瞳仁干净明亮。
有一瞬间,司命嘴角抿直,惯常的懒散笑意消退,但只少顷,便又弯起眼眸。
他冷着眼,笑眯眯抬手,一把掐住她脸颊肉。
虎口泛白,是下了狠劲的,直捏得她脸颊烧痛,哀嚎不休。
“啊呀,长乐,疼疼疼,长乐你放开我!”
“好啊,做的好啊。”他碾动指尖,道,“我可得奖励你。”
“再念一遍。”见千秋尔疼得泪水不断,他作罢松手,声线阴冷,“我让你胡乱编排。”
旁边的土地闻言,附和道:“这才是嚼舌,还做此艳诗,该罚该罚。”
司命没抬眼皮,一振袖,将他掀翻了去。
千秋尔捂着半边肿胀的脸,眼中是满盈的生理性泪水,吸吸鼻子,眨动饱满的泪水望他。
若细看,便知那可怜的泪光下,是怒而不发的气恨。
司命抚摸怀中小粉猪,懒洋洋道:“再作一首,作得好了,我告知你小狗的下落。”
千秋尔啪嗒落泪,顶着发懵的脑壳想顺口溜。
“我不是判官,哭啼这招对我不好使。”司命挑指刮过她眼睑,弹飞泪珠,没好气道,“快点,本君要回去了。”
“呜,呜呜。”她擦泪,悲悲咽咽念道,“东方破金阳,照我狗眼盲。睁目怒看去,携猪醉卧,凤簪独流,世间无二司命郎。”
司命噗嗤一笑,亲口怀中小粉猪,笑:“还可。”
“告诉你吧,那狗在风火山寨,此处往西而行,两百里。”
瞧她还在抹泪,司命倾身靠近,轻托起她的脸,睫毛垂下,覆落一层沉郁优美的影。
他摩挲她右脸,语气极温柔:“好乐尽,莫哭了。”
“若嫌左右不对称,我再好心帮你将这半边掐一掐。”
千秋尔浑身一抖。
他笑了笑,微歪脸腮,抬颌凑近——
轻绵绵的吐息散于耳畔:“说真的,我们挺想你。”
千秋尔愣住,睫上一滴泪珠悬而未落。
他瞧着目瞪口呆的她,轻笑点她鼻尖,道。
“莫贪凡尘情爱,早些归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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