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

“连乔?”

迟星垂没有听到声音,他起身去连乔房间内,门口有人拦住他。

“让开。”

那人朝迟星垂露了一个猥琐的笑,“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人足足比迟星垂矮了一个头,麻子脸,笑起来一口黄牙。

黄牙又瘦又矮,心中阴暗,见到这样高挑又体检的美人儿,很想自己也尝试尝试味道。

平日里艳娘不准他沾那些好的货色,没什么机会发泄,只有在偷偷摸摸的时候浑水摸鱼捞点油水。这姑娘不吵不闹又不说话的,想来欺负了也不会告状。

黄牙伸手去摸迟星垂,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楼里面这么多姑娘,都被打怕了,有些性格软,被揩了也就被揩了,不敢声张。

他这么干也不止第一次了。

在他还没碰到那高挑姑娘之前,胳膊被猛地向后折,“咔擦”一声,手居然断了。

他惨叫起来,迟星垂塞了一个东西堵住他的嘴,提着他往房内一扔。

连乔赶过来,“怎么了。”

“处理了一点事。”迟星垂在擦手,“怎么了?”

“妖道刚才出现了。”连乔又摇摇头,“不,不对,不是妖道,是被妖道控制的李怀杨。”

连乔将李怀杨死了但是却像活人一样行动的事告诉迟星垂,“他画了一道符,能把我困在一个类似炉鼎的地方,我在里面碰到了小竹。”

“小竹被做成了人皮灯笼,只要碰到她,就会产生蓝色的鬼火。”

迟星垂想到上一世,招魂幡中确实有人皮灯笼,现在他回到一年前,应该是遇到还没有完成的招魂幡。

“方才李怀杨想抓我,但是他没想到我会术法逃出来,他警惕性很高,知道打不过我,立刻翻窗跑了。”连乔道,“李怀杨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就这么放出去不知道会伤到多少人,得尽快去找他。”

两个人翻墙出去,利用银蝶的追踪能力,在不远处的一条河里发现了李怀杨的尸体。

翻过来一看,他脸色依旧清灰,瞳孔缩在一起,脸部肌肉抽搐,双手奇怪地蜷缩,像一个煮熟的鸡爪。

他脸上的血污已经结成硬块,被水泡久了,又化开,铺在脸上。脸上有很多伤口,肉眼可见的皮肤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死前应该受了很多折磨。

迟星垂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这件事冲着你来的。”

李怀杨刚惹上她就被人杀了,还在死后继续来找她,失败后被发现丢在这河里。

“李怀杨被杀的原因是什么?”连乔想不通,“难道是妖道所为?”

妖道向来只杀命格非常阴的女子,像李怀杨这种毫无特长且污浊的男人,被盯上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的命格也极阴,也被妖道盯上了?”连乔道,“就算我极阴,我也有一半妖族血统,不柔弱会反击,用我炼制招魂幡可能性也不大。”

连乔俯下身,“这是什么?”

李怀杨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簪子,只有半截的木簪,平平无奇,上面还挂着一点血,新鲜的。

“方才李怀杨没有伤到我,这血不是我的。”

“嗯。”迟星垂道:“你看他的伤,他全身有多处骨折,不仅像被人打的,更像是从哪里摔下来的。”

“这血有没有可能是洪颜的?”连乔道,“李怀杨找我,是想用招魂幡困住我,他有没有可能如法炮制,也这样对洪颜?”

洪颜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被李怀杨找到,那就太危险了。

“我们在洪颜住的周围加上了结界,李怀杨也不知道她就在这里,不应当是洪颜。”

两人临走前留给洪颜两张求救符,危险时撕碎了符咒他们便知道,现在他们没有接到洪颜的消息,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现在两个人暴露,妖道在暗他们在明,不扯上洪颜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以不变应万变。”迟星垂道,“继续在醉玉馆等。”

两个人回去,确实一夜无事。

第二日月夜,起先还平静,到夜里雾气升上来时,下面传来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人在吵。

“迟星垂,你听到了吗?”连乔靠坐在窗前,她的窗子在楼上视野最好的位置,下面的情况能够一览无余。

“有人在闹事。”连乔将团扇举起,只露出两颗眼睛,“闹事的两个人挺眼熟。”

是张王广和赵平,上次这两人在醉玉馆白吃白喝还带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艳娘抓住报官,两个人赔了钱不说,张王广老婆一气之下还跟别人跑了。

张王广消沉了几天,赵平为了开解他,带着他去赌坊赌钱,这张王广丢了老婆来了手气,赢了不少桩。

两人一有钱,立刻跑到醉玉馆来耀武扬威,还点名了要红颜娘子。

“这……”艳娘转了转眼珠子,“两位爷,红颜娘子今个儿已经歇下了,要不你们……”

那两人往桌上扔了两袋金珠子,“够不够?”

艳娘先是停顿一下,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张王广又扔了一袋子金珠子,“现在呢?够不够?”

哪有有钱不挣的说法,艳娘赶紧伸手,将桌上的金珠子捋起来塞进袖子里,“哎,红颜娘子马上来。”

连乔坐在二人对面,张王广的目光在连乔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脸上。

连乔伸手给两个人各倒一杯酒,张王广手不动,连乔往前推杯子,推到他面前,“张老板,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怎么连杯酒都不肯喝?”

张王广原本脸色铁青,闻言笑起来,一双眼深陷,瞳孔放大,虽然这醉玉馆灯火通明,却依然像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里一样阴森。

“对,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我欠了好多钱。”张王广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嘴黄牙,“有人说,取了你的命,就不要我还钱。”

“是谁啊?”

“砰!”

连乔闪身一躲,避开张王广扔过来的两个符咒,周围又升起雾气,醉玉馆的人和事都慢慢远去,只听见耳边聒噪又密集的咒音。

连乔觉得头疼欲裂。

又走在炉鼎之中,不过此次的炉鼎比上次的大,一层连着一层,走不到边也看不清出口。

咒声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连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胸口中蹦出来,连呼吸都不顺畅。

意识也在此时一分为二,一半被刺骨的海水和封闭狭窄的车内空间,另一半是烈火焚身万箭穿心……两种场景都非常熟悉,一个是她上一世的死法,另一个是原主的死法。

不同的绝望来回纠缠,她像一条被包裹在细网里的鱼,往前进不行,退也退不得。

“砰!”

“哐!”

“哐当!”

这一次的阵法比上一次的更严谨,上上下下都有尖声啼哭,让她心烦意乱。人在恐惧时情绪会不断放大,一点,又一点。

连乔想到瞳曜,想到镜魔,想到同月……

等恐惧到达顶点,就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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