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葬,男女老少皆来送行。

送葬队伍行过长街,周漫仰头将眼泪憋回去,时也将她拉出追随前行的队伍,以免被人群裹挟着往前。

两人驻足在街上,周围的人绕过他们追着队伍去,周漫憋回眼泪就往台阶上去避开人群,顺手接住了飘飘落下的纸钱,指尖传来凉意,她捏着纸钱凑近看。

“东方家主真没来,可真心硬啊!”

“就是,捧着牌位的还是尤仙长。”

“别说这种话,城中近日不太平,家主定然是有事耽搁了。”

“天大的事能比得过亲人下葬,听说当初她能做家主全靠六长老力排众议,还和其他长老动手了!”

“……”

耳边传来窃窃私议,周漫手中的纸钱燃烧,她回头看去,一群人凑在茶摊上说的头头是道,刚撒的纸钱还漂浮在空中,他们就凭着几张嘴就颠倒黑白。

时也感受到浓重的杀意,挡在她面前遮住了那些人,歪了歪脖子,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人面面相觑,随后惊恐万状,以为是议论了六长老遭到了报应,一哄而散。

周漫抬眸看他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正要说话就见远处走来鉴镜司的人,修仙之人对常人无端动用法术会受到惩戒,她深受其害,忙将时也拉走。

纸钱满天,他们驱于其中。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手抓住了遮眼的纸钱,直到无人之处才停下。

溪水边,周漫喘息着坐在柳树下,看头发被吹乱的人,他神情淡淡,一点也不慌张,“你像是惯犯。”

“算是。”时也坦然,依靠着树干看向对岸。

周漫随之看去,远处一座山脉下,送葬的队伍排齐,离得太远,看不清全貌,只依稀能听见唢呐的声响,细听还有呜咽的哭声。

背靠山水,好地方。

她没死之前给自己找的坟地就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可惜死的突然,不知道那块地有没有被人看上。

时也问她:“想什么?”

周漫:“想我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哭。”

人人喊杀的妖主,想必死的时候只会大快人心,谁会为她落泪。

明知道,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闻言,时也垂眸看着她,“怎么,你死时无人知晓吗?”

她死的时候人尽皆知。

“嗐!”周漫短叹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举着顺来的纸钱看,“别说,六长老不愧是清门功臣,这纸钱都不同凡响。”

时也也摊开手,几张纸钱被风吹走,他独留了一张,“你也发现了?”

周漫举着纸钱在阳光下看,若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上面有印记,是镇压邪祟的法印,义庄和乱葬岗常见,青天白日的用在六长老的葬礼上,有些奇怪。

“小持说六长老是寿终正寝。”

“或有隐情?”

周漫沉默,东方千树没有来送葬,此事她是否知晓?

杨柳吹落,溪水潺潺。

日落后,周漫和时也才回到街上,无关己身的悲伤只是一瞬间的宣泄,六长老下葬后大家又恢复平常,与寻常无异,地上的纸钱被踩来踩去,早已经陷入泥中。

“吃碗馄饨。”

周漫坐在墙边的树下,招呼时也坐下,目光却落在地上的纸钱上,琢磨着一会打听一下东方千树知不知道这个纸钱的问题,若是不知道,或许六长老死因真有隐情,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告诉她呢?

“嗯?”吃着吃着周漫抬起头,她察觉到淡淡的妖气,回头一看李舟拎着一个笼子走来,近了才看清那笼子里是翳鸟。

李舟见她,主动打招呼,“何姑娘。”

周漫擦了擦嘴,看笼子里的翳鸟气息奄奄,询问,“哪里找到的?”

“尤公子府上,一直在上空环绕,最后还是尤公子设法才抓到的,已有些妖化了,原就是左前辈的灵兽,司长让我归还。”

李舟如实相告,周漫心里有些猜测,便放下筷子当即决定和他一道去。

看她坚持,李舟只好答应,“那就劳烦何姑娘了。”

时也默默付钱跟上,瞧着她指腹摩擦衣角的动作蹙了蹙眉,快几步上前,阴阳怪气说道,“你这见人就跟着跑是怎么回事?”

周漫扫了他一眼,“呵”笑一声,“彼此彼此。”

池塘。

时也看了看竹林不想上去,在河岸边等他们,李舟撑着竹竿先上竹筏,抬胳膊扶周漫,周漫虚搭了一下就平稳的站了上去,低声道谢。

风吹竹晃,沙沙作响。

竹叶翩然落下,铺满一地黄绿交杂,竹屋清雅,不见人影。

两人站在门前,李舟垂首行礼,“鉴镜司司正李舟拜见前辈。”

周漫没有出声,只微微垂了头,眼睛四处打量,屋子深在林中,静谧清幽,但四处浮动着灵兽的气息,还有淡淡的妖气。

左钥作为驭灵师,七阶上将破八阶,修为高深,如今看这住所,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无人应答,李舟再重复了一遍。

人就在屋中却故意不答,周漫低头翻了个白眼,年纪大了学会了故作高深,她按了按要往前的李舟,朝着屋子喊,“前辈,好像鱼糊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响起一阵锅瓢碗盏碰撞的声音,周漫扯了扯嘴角。

片刻后屋门开了,只见里间一张桌一张椅,端坐着一位黑衣男子,手执着木瓢搅动砂锅,周围占满了各种各样的鸟,画面诡异却唯美,全因黑衣男子容貌俊美,一举一动十分雅致。

周漫脑海里全是左钥的窘态,乍见他如此端方不免错愕。

李舟忙再行礼。

左钥搁下木瓢,抬眸扫了他们一眼,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寒意,“真当我的地方是闹市集,什么人都能来?”

话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气,话音刚落,李舟便被一股力挟住,直愣愣的跪下来,他知道前辈这是不喜他们冒昧打扰,他忙说明来意。

周漫倒是没被针对,静静地往后退了一步,看他砂锅里冒的热气咽了咽口水,再也尝不到左钥的手艺,真是一大遗憾。

但比起小命不保,吃不到就吃不到吧。

左钥听完后收回灵力,继续搅动他的鱼,周围的鸟探头探脑,气氛平缓下来。

“放下。”

闻言,李舟松了口气,行礼后离去。

周漫顿了顿脚,将地上的鸟笼拿往前些,出声提醒,“这翳鸟有妖化的迹象,还请前辈小心。”

左钥见她如此胆大,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哎”一声后挪动身子正对着她说,“我就说你修剑不合适,驭灵更有天赋。”

周漫:“……”

是熟悉的感觉,她心里舒坦多了。

左钥意识到自己活泼了些,咳嗽了一声又端着姿态,“翳鸟是难见,六长老养他细致,如今无主它自然疯了些,只是不去坟地寻主却去尤季瑜的府上,不知是不是疯傻了。”

他看着翳鸟眼神的带着冷意,周漫听出了意有所指,他似乎也察觉六长老死因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和东方千树说呢?难道是说了东方千树不信吗?

周漫思绪混乱,将笼子搁下后行礼告辞。

刚下坡就听到左钥“哎呀呀”,“哦吼吼”,“别动”,“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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