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玉阑音意外的伤势,一行人本就慢的车程如今更是慢了下来。

悠悠晃晃近一个月,两辆轿辇终于缓缓入了蜀中。

一路舟车劳苦,玉阑音身体也没什么机会静养,靠着一大麻袋灵丹妙药吊着口气,勉强只恢复了个五六成。

栾恪云和栾恪心其实一开始对玉阑音是颇有微词。

毕竟放眼整个十方宗,如此“无用”的长老真的是提着灯笼都难找,地位却是力压掌门的无上长老,一言九鼎,让谁来谁都要不服。

不过现在,不说别人,单论这栾恪心和栾恪云,那必然是被驯服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了。

玉阑音身边的狗腿子,也从单调的温卓一人,正式进化成了壮阔的三人行。

在这一路上,温卓甚至是头一回感受到了,照顾玉阑音居然要“抢着干”的陌生感受。

经常是,温卓的苹果还没切囫囵个,栾恪云雕的苹果花已经送到了玉阑音手里,甚至颇为沉默寡言的栾恪心都绕着玉阑音忙里忙外。

温卓对此甚至感到了莫名的危机感。

不过好在玉阑音这人很是亲疏有别,对待温卓的态度仍旧是偏爱得很,多少也顺了顺温卓的毛。

说到这舟车旅途。

一行人前脚进了蜀中这栾家地盘,后脚,栾恪云便直接飞寄几封家书,一行人已经被牵着领着,没出一天,便利利索索完好无损地落地了栾府门前。

栾恪云身位栾府主人,却很是屁颠颠凑上前,欲将玉阑音从轿辇中搀出来。

温卓看着栾恪云不知死活伸出来的手,表情冷得能冻死人。

玉阑音颇为无奈拿折扇拍了拍栾恪云的手背,“恪云费心了,不过不必如此照顾,普通宾客相待便是。”

随后他还是扶了扶温卓的胳膊才下了轿辇。

落了地,他像是做了什么大动作似的,又好生平复了一番呼吸。

栾恪云对玉阑音的“偏心”早已习惯,也不觉得不得劲,乐乐呵呵把手收回来,“哪里的话,长老光临鄙舍,鄙舍才是要蓬荜生辉。”

玉阑音又敲他一下,“油嘴滑舌。”

温卓不理会这些人的拌嘴扯皮,轻轻拍着玉阑音的背,替他顺气。

栾恪心则是做的比说得多,说话间已经开了栾府大门,“天色不早了,各位先请进。”

栾氏不愧是蜀中第一家族,这主府的确很是气派。

四向厢房建得极为用心,屋檐脊兽一个不落,前中后三厅更是华贵。

这种奢华不算张扬,不过倒也是很顺玉阑音的心意。

“长老觉得怎么样?我们栾家这看着不算寒碜,是不是?”栾恪云跟在玉阑音身后,活像个开屏的孔雀。

都不用玉阑音开口,栾恪心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把将这翘尾巴的孔雀拉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时候,里屋才跑来个下人模样的年轻孩子,长得胖胖的,很喜庆。

他匆匆忙忙地迈着步子跑来门前,一见来人,则更是笑得没了眼睛,远远便喊道:“大少爷!二少爷!”

栾恪云没什么架子地也摆摆手,“阿福,你来了!”

阿福跑近,一上来就先把四人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搂到自己身上,“少爷们回来怎么都不响个门?蜀中路不好走,两位客人一路来是不是也累坏了?”

玉阑音和温卓客客气气一拱手。

随后还不等别人继续说话,阿福已经又开了口:“今下午收到二少爷的家书,小的已经将两位少爷的屋子和客房都收拾好了,老爷夫人在厅房,厨房正在准备膳食,大概很快就可以安排各位用膳了。”

栾恪云随即道:“是呀,长老,您快和温兄两人先去屋里休息休息,待到用膳时我去叫你们。”

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卓闻言,忽然神情莫测问了句:“我们二人一间屋子?”

栾恪云有些奇怪:“当然是两间了。你和个病号挤什么,有良心么?”

温卓的脸似乎是瞬间就垮下来了:“哦。”

玉阑音一哂,朝栾恪云抱抱拳,揶揄道:“那要拜托恪云安排个近些的屋子了,他年纪小,离不开人,我这做师尊的就得委屈委屈了。”

栾恪云大惊失色:“啊!原来是这样!”

温兄瞥玉阑音一眼,没说话。

栾恪心却是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了一番。

不过用膳时间很快就到了。

大概是因为栾恪云提前的知会,栾家老爷和夫人对于二人的来访并不意外,甚至是为了两人的到来特地收拾了小宴厅,玉盘珍馐,觥筹满目。

栾家老爷名栾路安,是个不苟言笑的封建大家长。连栾恪云这种皮猴子,自从进了宴厅都老实了很多。

栾夫人笑着迎玉阑音和温卓入了座,“听说二位是吾子宗门内长老和师叔,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超级加辈的小师叔温卓:“……”

温卓:“不敢当。平辈,平日以兄友相称。”

栾夫人看起来极为年轻,眼角皱纹都是少之又少,听了这话柔柔笑开:“那怎么行,切不能乱了辈分。”

还没等温卓再推辞,栾恪云倒是极其没皮没脸,痛痛快快喊了句:“师叔!”

温卓:“……”

玉阑音笑眯了眼,也打趣地拍拍温卓的肩膀。

随后玉阑音和温卓同栾路安点头致意,便前后脚地随着双生子落了座。

栾路安忽然便对着栾恪云和栾恪心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人怎么越活越不知礼了?不给客人斟满酒便坐下,谁的规矩?”

栾恪云有些愣,当即便诚心地回道:“长老身体不好,不便饮酒……”

栾路安眉心又是一拧打断了他:“还敢回嘴?”

栾恪云脸青一阵白一阵,畏畏缩缩地闭了嘴。

玉阑音见状,笑着出来打圆场:“伯父何必如此客气,我师徒二人不胜酒力,闻见酒气都要晕上一晕,于是特意嘱咐了恪心恪云不必备酒。”

温卓随即也拱了拱手:“伯父一番心意,我与……师尊,心领了,不必苛责栾兄二人便是。”

玉阑音还是头一回听见温卓喊他师尊,一时还有些惊奇,一揣折扇,笑盈盈看向温卓。

温卓至若未闻,目不斜视瞧着别处。

栾路安剜了栾恪云一眼,随后朝着玉阑音二人客客气气道:“小儿家中无礼惯了,二位见笑了。”

“这便是伯父过谦了,”玉阑音将目光从温卓身上收回,笑道,“在下抱恙,一路多亏恪心恪云尽心尽力照顾,心中甚为感激。”

随后玉阑音又是和这位栾家老爷你推我往地打了好一圈太极,才算是做了罢。

温卓则是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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