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不好了!不好了!”

楚辞尚在梦中,忽闻一连串惊喊。这声音猝然将她从梦境拉回现实世界。

敲门的人还在继续:“东家,东家!不好了!阿意不见了!豚猪不见了!珠贝也跑了光!”

楚辞不耐烦的起身,披了件外衣去推门:“吵什么!”

他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明日就去睡鸡窝吧。

黎肆见她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恨不能替她着急:“我自己去找阿意,你让人沿下游去寻豚猪和珠贝吧,这会儿去找还能抓回来几只!”

溪岸空空如也,连圈舍也空了大半!

楚辞充满困意的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哦,出去就出去,阿意又不是不认识路。”

哦?这般风轻云淡?

黎肆都快给她跪了,阿意认得哪门子的路啊?!

眼见楚辞都已经合上门,又打开,黎肆眼睛里希望的光又亮了起来。

只听对方说:“你先去做早食,今天早上加个鲜贝炖蛋。少盐,谢谢。”

嘎吱——

门扉关上。

黎肆:……

这叫什么事啊?

他转头又去敲牧场少年的门,将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

陆星乘不解道:“哦,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项一的拳头咔咔响:“……就为这个,你把我们都吵醒?”

老二:“难道阿意这么大了还不认识路吗?”

黎肆难以置信:“珠贝也不找了?”

“反正它们都会自己回来的。”

他们几人如此的理直气壮,以至于黎肆都忍不住心虚反省片刻。

豚猪认路是什么很常见的事情吗?

难道真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他还欲争辩,老二拍拍他的肩,示意往后看:“这不就回来了?”

黎肆扭头看去——

只见他的阿意,个头娇小,皮肤粉嫩的小猪猪,如同指挥者般带着身后一支豚猪方队,迈着整齐且匀速的步伐穿梭林间,小步跑回来。

小短蹄哒哒跑的欢快极了。

阿意灵巧的上跃一顶,圈舍门栏的卡锁便送开了。

它随即拱开圈舍大门,沉稳有度的指挥着身后豚猪一一入圈。

整个过程仿佛训练过千百遍般熟练。

亲眼看到项一将圈舍锁上后,阿意转头又顶开下一个圈舍,将关在里面的豚猪放了出来,哼唧哼唧指挥它们出列。

今日份环溪岸运动,出发!

从阿意欢愉的哼唧声甚至能感受到,它很享受这样在团体中充当领导者的生活。

这是一只充满干劲的小猪猪!

老二略带一丝怀念:“自从来江州,好久都没有看到环山跑了。看来白羊这个师傅教的不错。”

独享一个圈舍的白羊骄傲的抬头,心中无不庆幸。

辛亏新员工来了,不然这活儿又落到它头上了。

老二啧啧赞道:“阿意太勤快了,积极又上进,未来可期啊。”

黎肆满脸懵,不解其意。

老二的话仿佛某种预言,阿意的干劲儿是众人亲眼可见,从早到晚就没消停过,但凡有活的地方就有阿意的出现。

哪怕是割草喂食,它都能拱着一个食桶走几步,先不说这个忙究竟帮不帮的上,至少态度拿出来,积极的不得了。

楚辞早起时,阿意在训猪。

楚辞离家时,阿意在干活。

楚辞归来时,阿意甚至比珍珠还快的第一个冲上前迎接她。

不像白羊那般,做什么事情都要三催四请。几乎每一个楚辞能看见的场景里,它都兢兢业业找活干,积极进取再拼搏。

楚辞欣然,大加赞赏,呼吁牧场成员要向阿意多学习学习这种精神。

考虑到阿意成日在外溜达,怕被别人抓了去,她特意嘱咐项一给它打个牧场链牌挂在脖子上。

小王八趴在溪岸边,凝眼望向阿意,一言不发。

珍珠停下舔毛的动作,换了个姿势,似乎人性化的“哼”了声。

假寐的黑将军募地睁开眼,锐利目光好似利剑。

白羊意味不明:“咩?”

黎肆看着楚辞与阿意和乐融融的一幕,目瞪口呆。

怎么搞的好像她们成一家人了似的。

满心迷茫之余,又有一丝欣喜,看来阿意很喜欢牧场,也得东家赏识。

既然这样,他和阿意的地位岂不是稳了?!

黎肆这般欣悦的想,抬头对上几行同情的目光。

黎肆一愣:?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我有种感觉,”陆星乘摇摇头,怜悯道:“你要倒霉了。”

项一:“祝你好运。”

老二语重心长:“保重。”

第二日,碧玺书院的课上。

夫子扫了眼最后一排空荡荡的桌位:“黎肆人呢?”

坐在黎肆座位旁边的书生风笙嘴唇嗫嚅,偷偷觑了眼小染的脸色,没敢说话。

“夫子,”一入学院就力压众学子,接连跳级进入老生班,最近成为诸位课业夫子心头宝的小染同学站了起来。

她说:“黎肆被半夜跳窗进屋里的猛禽砸成重伤,请假修养几天。”

夫子:“……嗯?”

最近几日,没有其他安排的情况下,楚辞都会在辰时起床。

当然,负责早食得黎肆只能起的更早,做完饭再去睡回笼觉。

楚辞取出新买的钓竿,坐上马车,心情愉悦:“去找六姐。”

语气亲热到陆长赢都迟滞一瞬,一时间难以确认陆天明究竟是谁姐。

她们的马车出了大门,直往陆天明的别院去。

而王府之中,暗卫紧急通报。

“王爷!楚家的马车又朝着别院来了!”

陆天明向来午时才醒,这会儿本该正好眠。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咬牙切齿:“有完没完了!早也钓,晚也钓,天天钓鱼她还没嫌烦!”

屋顶上,一群暗卫窃窃私语。

“以前王爷不是最喜欢钓鱼了吗,一人能钓一下午。”

“那痴迷劲儿,可比如今的楚姑娘要重多了。”

“主要是和楚姑娘同在一处,王爷就没钓起来几条了。”

“这样啊——”

说不去,说不去,楚辞把那本补完剧情的涩图故事绘一掏,陆天明还是去了。

没睡好时,陆天明更加暴躁,装也懒得装了。

她仰倒在躺椅上,右手还拿着杆,语气格外冷酷:“最后一次——”

话还没说完,听楚辞一声惊呼:“快快快!”

眼见楚辞被鱼线拖着往前一倾,陆天明反应比陆长赢更迅速,抬手间取剑切线,却被楚辞一躲。

“不要!来帮我一把,这是个大货!”

楚辞死死抵住外栏,俨然要和大鱼决一死战的模样。

今天不是它上来,就是她下去!

陆天明:……

她颇为无语的搭手,帮楚辞半松半紧牵引住大鱼,差点也被拖了下去。

下人见状,匆匆奉上的细线长篓。

这篓不行,又换了个粗绳大篓来。

最后连陆长赢都搭手,得亏鱼线结实,三人重叠死抵在亭栏前。如果没有这栏杆,恐怕都得一连串掉进水里。

钓鱼的手气不提,技巧陆天明还是有的,一段时间的僵持后,活蹦乱跳的鲈鱼终于呆在巨缸中。

现出原形的巨鲈违反常规的长到近四丈,陆天明见到都吃了一惊,如果再长一些甚至可以充作祥瑞送入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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