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霄兄,秦家送出去的真的是极品生魂丹?这未免也太……”
比试场的底部人声喧哗得厉害,但只消再往高处走一走,停留的人没有那么多,便也安静了不少。
写着“试仙峰”三个金光灿灿大字的巨石一侧,白衣青年眺望着比试场底部熙攘的人流,皱着眉头,极其惊讶地开口。
他话音刚落,一旁持剑的红衣少女便立刻走上前来,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秦家的张扬豪奢之风,你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又何必这样大惊小怪?他们不仅出手豪迈,就连特权也多。你刚刚是没见到他们家夫人带着乌泱泱一群人上来时的样子。”
“怎么说?”
“这试仙峰周身被结界包裹,人人上这试仙峰来,都不可用任何传送术法和飞行法器,得先过一道虚梦幻境的槛以表对上古神们的尊敬。他们可倒好,带着人乘着破界云舟便径直上来了,什么玩……”
“南瑛。”
身侧如潺潺流水般的铮淙琴声骤然停下,被点到名字的红衣少女即刻噤声。
坐在两人正前方抚琴的蓝衣青年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视着这对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妹。
青年年岁弱冠出头,姿容英俊秀朗。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与旁人不同的发色和瞳色。
惊艳二字,已不足以用来形容这种美到极致的颜色。
一只碧玉发冠簪在头顶,余下银发流淌如雪瀑,蜿蜒流淌在他肩头。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是极为清魅的绛紫色,顾盼之间熠熠生辉。
遗憾的是,五官拆开来看时各个绝色,但被组合到一起时,却怪异地失去了颜色所带来的风流蕴藉之美。神采的缺失就好似女娲造人时忘记点最后一笔,总觉得哪里差一些遗憾。
此刻的他薄唇抿起,嘴角绷紧,是个隐忍不悦的姿态。见眼前二人都不说话,又不得不勉强地露出一点笑。只可惜皮笑肉不笑,像是披着一张美丽僵硬的画皮似的,让原本就不多的神采又少了几分。
“叹只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千万年间中州势力变换不休,却唯秦家是尊。他们哪里是光凭一个神族后裔的身份就坐到了仙灵界第一世家的宝座呢?在以金钱和权势收买人心这一点上,是我水家不及这样穷奢极侈的门阀大族了。”
“世人大多趋炎附势,也只有你们钟家的两位传人不慕权贵,才愿意与我水泽霄交朋友。”
“泽霄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呢?”
一听到这话,钟南瑛的神情便很是愤愤不平:
“这数百年间,秦家行事越发奢靡,继承人却一代不如一代。那股古板腐朽瞧不起别人的味,还没等靠近都能闻到。”
“这一代的继承人秦倚白,更是个从小就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辗转看了多少医修都不见好,固龄治疗了不止一次也没见治好他的体弱之症。十五岁前连秦家的大门都没迈出过,真是笑死个人了,也不知道拖着一副这样的身体以后怎么当秦氏家主。”
“溯荒神君留下的神魔之墟封印破成那个样子,秦家人自诩为神君的主支后裔,居然也没本事去重塑封印。但若非水家先祖心怀天下以己渡人,如今再怎么说也能和他们秦家分庭抗礼,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钟南瑛!不可妄议!”钟北琛眼见水泽霄绛紫色瞳孔中浅显的笑意慢慢散去,连忙急匆匆地打断了妹妹口无遮拦的发言。
他这个妹妹素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话根本不过脑子,简直是一张嘴就得罪人。
如今,竟然都敢在水家继承人的面前提起水家与秦家的那桩陈年旧事了。
世家继承人之间从来没有那么纯粹的友谊。哪怕彼此是再相熟的朋友,说起话来也得留几分余地才行。
钟南瑛被哥哥打断,猛然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讪讪地再次闭上了嘴。
“不过,此次的妄鬼之灾来得也的确蹊跷。本来是片仙灵宝地的试仙峰,怎么会有那么多妄鬼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呢?偏偏还是从秦家的那个方向来的。若是秦家在此处以魔气豢养妄鬼,又想堵住悠悠众口,那可真的是……”
水泽霄见钟南瑛闭口不言,不由得神色一缓,淡淡地将话题重新转回了这次的事件上。
他端起置于古琴边上的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后放下,重新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笛来。
笛音短促而清脆,落于空中,竟化为一只只有实体的雀鸟来。与林中惊起的鸟群混在一起,一同振翅朝着外界的方向飞去。
“如此大事,总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一下才好。”
他平静地说道。
钟南瑛看了水泽霄一眼,刚想要开口,却又在钟北琛警告的目光下选择了闭嘴。
她原本想说的是,妖兽食人,仙门、凡人和散修大多厌恶妖兽至极,但中州暗中豢养妖兽的世家并不在少数。
妖兽虽是个需以魔气喂养的极其危险的生物,可一旦驯服成功,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一件让人防不胜防的武器。
妄鬼再怎么样厉害,也只能算是妖兽的一种。
这个消息就算放出去,估计也不能在世家间动摇太多秦家的地位,还容易激怒其他在暗处偷偷豢养妖兽的世家。
若是被人发现,反倒惹得不痛快。
水泽霄不可能不知道世家豢养妖兽之事,所以此举又是何必呢?
钟家和水家走得近,她与钟北琛是自幼与水泽霄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但近些年来,水泽霄的脾气和处事方式越发地古怪了起来。很多时候,她都实在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处事越来越摆架子不说,如今倒好,在他面前连话都不能随意说了。
她本身就爱说话,一会不说就浑身难受,凭啥要剥夺她说话的权利。不让她说话,她偏要说。
“我还以为这次来试仙峰能见到天虞。”
钟南瑛选择性无视了钟北琛让她闭嘴的眼神,开口道:
“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她出门了。我和北琛这次都参加了剑道大会,她收到了拜贴,也不来看看我们是如何帅气地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的吗?”
水天虞是水家大小姐,也是水泽霄的孪生妹妹。
水家每一代都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并且那两人只会是一对龙凤双子。一旦这对龙凤双子降生,不管是上一代两人中谁的后裔,另一个人都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
水天虞生得极美。最开始是被称作中州第一美人,但再到后来,不知怎么地,便演变成了传说中的仙灵界第一美人。
近些年,水天虞更是生得越发美丽。她和水泽霄长得很像,却又十分地不同。如果说水泽霄的面庞是带有瑕疵的,那水天虞便是一件完美到极致的作品。
银发紫瞳,人间绝色。
太过出众的容貌有时也会是负担,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围观。兴许是这个原因,她后面便变得不太爱出门。在家里待的时间久了,脾气也变得刁蛮任性了不少,但却偏偏能和钟南瑛合得来。
钟南瑛想见她,最后只好亲自去水家找过她玩,给她讲讲外面发生的八卦。每次去,水天虞都能东问西问地问很多东西。
钟南瑛不缺朋友,可她似乎是水天虞唯一的朋友。
但去的次数多了,钟北琛便有一些些微的意见。
“你我都是钟家既定的继承人,没事老跑到水家呆着算什么事?就算我们两家走得再近,也得保持一些距离,礼貌的距离你懂不懂?”
钟北琛就是很烦。年纪轻轻,便成了一个又啰嗦又计较的老头子。
钟南瑛在这方面上,总是对自己的哥哥很失望。
钟家与其他世家不同,素来是有两位家主的。一想到之后可能要和他一起共掌钟家几十年甚至数百年,她就觉得无言以对。
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借剑道大会的机会见到水天虞,还特意提前准备了一肚子的八卦。谁曾想到,不但人没见着,剑道大会也被迫中断了。
她现在怨气很重。如果这些妄鬼坐实了是秦家不小心弄出来的东西,她更是想要杀人。
“……你也知道,以她目前的修炼水平,连虚梦幻境那一关都很难过来。抽中甲等还好说,万一抽中的是个丁等,这不是连试仙峰都到不了吗?”
水泽霄的一双紫眸眯起,紧紧盯着钟南瑛,轻声解释道。
水天虞没有拜过天恩,但她生来天脉境界便只有一境。
这和天脉破碎也几乎没什么区别了。从下界随便揪一个凡人,天脉境界都可能比她高。
千万个的世家子弟里才能出一个倒霉蛋名额,就让她给碰到了。
“天脉境界低也还可以借助外界的法宝啊。璇云仙宗的云弄潮掌门,这次不就是收了一个天脉几乎破碎的凡人弟子进内门了嘛。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不多劝劝天虞,或是给她想想其他的办法?”
钟南瑛说到此处,便觉得有些愤怒,又有些可惜。
水天虞的美貌仿佛便是用她的运气换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因天脉境界过低的缘故,是一丁点都没有参与修炼。
就连出个门,都得依靠暗卫的保护才行。
“钟南瑛,闭嘴!”
“南瑛,不是我不肯。你去问问天虞,她会跟你说是她自己不愿意修炼的。修行之事太苦,她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不能太勉强她。”
钟北琛和水泽霄同时开口。
钟北琛瞪着钟南瑛的目光简直要杀人。
提到水天虞,水泽霄微微蹙起眉头,面色上逐渐浮现出有些不自然的复杂神色来。他垂下眼眸,似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一般,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我既是她的兄长,定会是会尽我水家之能,好好地保护她的。你就不用替她担心了。”
一朵太过纤弱美丽的娇花,又怎经得住外界的雨打风吹。
“行,那我不提天虞了便是。”
钟南瑛只觉得气闷不已,不想再与这两人在这件事上多交谈半分。她提着剑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比试场内的人群,突然问到:
“哥,那这次的剑道大会还要继续吗?我们都眼看着快要夺魁了,偏偏冒出这档子事出来。”
“不好说,这件事牵涉到了秦家,就会变得很麻烦。仙盟那边很有可能把剑道大会推迟,或者直接重比。不过算重比,你我二人携手,又有何可畏惧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吧,泽霄兄?”
“嗯,没错。”水泽霄淡淡开口:“百年前,钟家现任的两位家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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