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皇后应下,倒是没有迟疑。

对宜真,她之前只是有些可怜,等到说上话,这样安静乖顺的性子,倒是有些喜欢了。

再者,皇后也着实觉得宜真该好好教教了,她刚才那一席话,说得好听是想得开,可说的不好,那就是心灰意冷,破罐破摔。

十几岁的小丫头,这样的心态可不成。

人生在世,谋定胜天。

宜真进宫是在晌午,午膳是宫人送到她屋内用的,之后没过多久,就有宫人来报,说长宁长公主来了。

她便就动身,去前面见了自家祖母。

自古姑嫂妯娌鲜少就有相处的好的,便是至尊至贵的皇家也未曾例外。

天子姐妹三人,兄弟两人,但兄早夭,弟弟亦早逝,倒是三个姐妹都活了下来,分别封为庆宁,福宁,长宁长公主。

庆宁长公主是长姐,年岁已长,在长公主府享受天伦,日子过得安宁祥和。福宁长公主早年守寡,膝下空空,在府中修了一个道观,常年闭门不出。唯有长宁长公主,不甘寂寞,总爱闹出些事来。

宜真早早就知道自家祖母与皇后不和,却不知缘由。还是后来十几年间,断断续续听京中女眷们议论,才渐渐弄明白始末。

原来是她这位祖母意欲给天子送美人,被天子断然拒绝,结果不知怎的,她竟怨上了皇后。

想到这里,宜真闭了闭眼,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位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帝后情深,人尽皆知,她不想着打好关系,还这般行事。

难道她觉得当妹妹的,会比人家共患难的妻子更要紧吗?

压下心里种种心思,宜真随着宫人前去,在重生后,第一次再次看到自己的祖母。

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穿金戴银,富丽奢靡,圆脸,个子不高,略有些胖,看她时只用眼尾一扫,挑剔又不喜。

“你是怎么做人媳妇的,怎么那姓宋的成婚半月就要纳妾?害得你姑姑都跟着你丢人。没出息!蠢死得了!”

宜真正要向皇后见礼,就听自家祖母嘴皮一掀,一连串话直接抛了出来,语气刻薄,满是嫌恶。

这种态度她早已习惯,只是眨了眨眼,连面色都未曾变一下。相比之下,她的祖母竟敢抢在皇后前面开口,倒更让她震惊。

抿了抿嘴角,宜真正欲继续见礼,谁知皇后竟开了口。

“长宁!这里是坤宁宫,你是你的长公主府,注意你的言行!”皇后稍稍敛了神情,笑意略有些淡,言语平和,却也不失威严。

长宁长公主撇了撇嘴角,显然有些不服气,却也没继续再开口,只是瞪了眼宜真。

“见过娘娘,娘娘万安。”宜真垂眸,只当不知,终于把礼行完,等皇后说了起,才又见礼,口称拜见祖母。

长宁长公主只哼了一声,充作回应。

她本就不喜宜真,见着她跟皇后搅合到一起,就更不喜欢了。

“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孙女。”她嫌弃的说。

“长宁!”皇后声音更沉,跟着叫了宜真到她身边。

过去那么多年,皇后虽然知道永宁不喜欢宜真,但那都是在长公主府的事,可这次发生在她眼前,她才清晰的感知到这种态度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也意识到宜真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对比起来,宋家可不就不算什么了。

“娘娘。”宜真似是松了口气,略有些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问长宁,“你进宫何事,若无事,这便退下吧。”

长宁也知皇后若想撵她走,她也是没法子的。

忆及进宫前一众儿女的叮嘱,她看了眼宜真,略有些随意的说,“这次宜真的事劳烦嫂子费心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皇后看了眼,就知这不是长宁的主意,心下顿时更不满了几分。

“我很是喜欢宜真这丫头,要留她小住些时日,陛下也同意了。”她道。

一听皇上开口,长宁才正眼看了眼宜真,倒是没再说什么。

揭过宜真的事,她显然也没什么能跟皇后多说的,几句话后就走了。

宜真垂眸静坐在一旁,想着她这位祖母虽然嚣张,但在与陛下有关的事上倒是不糊涂,一听陛下开口,就什么也不说了。

果然她能安安生生过这么多年,都是有原因的,

皇后侧眸,看着她温顺安静的样子,心下更软,又添了些心疼。

好好的孩子,摊上这样个祖母,真是……

叫过宜真,皇后又安抚了几句,才让她退下。

之后半日,宜真都用在熟悉屋子上,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屋中时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她自己,她在帐中再次仔细回忆了一遍今日在帝后面前的应对,而后才无声的,徐徐吐了口气。

应当无碍。

宜真躺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此时的她,不就跟今天见过的宋庸一般吗?

一样的小心算计,一样的百般遮掩。

真是……

宜真出了会儿神,忽的又有些讥嘲自己忽如其来的念想。

她们怎么会一样,宋庸如此,不过是一时的,等他回归身份,去做帝后宠爱的皇孙,便是高高在上,她只能仰视的贵人。

不一样的。

可在这个时候,宜真还是不由的,对宋庸的处境产生了些许感同身受。

也不知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子?

-

宜真就这样在坤宁宫住下了。

帝后情深,陛下看重皇后,在处置过几波胆敢冲撞冒犯皇后的美人后,再无人敢放肆,事事皆以皇后为尊。

皇后身体不好,早就吩咐了后宫,若无要事,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好。

如此一来,坤宁宫每日只有女官宫人往来,倒是还算安生。

第二天上午请过安后,皇后开口留下宜真,要她读书。

不读那些经典文章,而是让她读游记。

能被送到皇后这里的藏书,自然是极好的,宜真细细读来,只觉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就畅想起来。

前世三十余年,她被囿于京都,困在襄台伯府那方小小的天地中,虽知天地广博,却未曾见过,也没想过去见。

相夫教子,女子不都是如此一生吗?

宜真知皇后好意,初时并未在意,可读过之后,她渐渐认真起来,心中些许念想如火苗般,在她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一点点燃起。

读过一段,皇后去过的地方,会和她聊一聊那些景致,没去过,便一起向往。

皇后少时嫁与圣上,之后南征北战,天南海北的跑着,见多识广,说起来时头头是道,不知招了宜真多少惊叹的目光。

宜真适时说上几句,引得皇后谈兴更盛,一老一少相处的倒是极好。

这般一段时日下来,皇后的精神瞧着都好些了。见此,一众女官待宜真也越发关照,便是皇上,见了宜真眼中也温和了些。

不过,宜真过得好了,宋家那边就不好了。

从宜真进宫那日起,廖氏就一直往宫内递帖,想要来向皇后请安,全都被压下,不予理会。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开始发难。

长公主府势大,再加上京中流言纷纷,霎时间,襄台伯府可谓是焦头烂额。

而宜真在宫中的日子也渐渐热闹起来。

宜真一开始以为,自己只需要在坤宁宫老老实实住上些时日就好,谁知从第二日起,竟一直不得闲。

一众公主,郡主们,皇室宗亲的女眷不论是婚嫁与否,接二连三来看望她,让她很是忙碌了一番。

上半辈子这个年岁时,宜真总是安静呆在一旁,很少与人交际,但现在她不会了。

一众姑姑堂表姐妹们,她都有意打好关系。

历经世事磨练的宜真深知与人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需要别人的帮助,可事到临头再去做,就太迟了。

不求能真的亲如姐妹,留下个好印象也不错,以后有事,也好开口。

在这个期间,宜真曾试图打探一些关于先太子的消息,但未能如愿。那位的存在便如帝后心头一块不能被人提及的伤疤,讳莫如深,轻易不敢触碰,更莫要说提及。

在这巍峨皇城,宜真远远眺望向东宫所在。

当今登基称帝第二年遭遇一场刺杀,太子为了护住父亲以身相抵,伤重而亡。

自那至今九年过去,东宫之位依然空悬,任朝臣百般劝谏,天子仍不为所动,甚至为此发了一回怒,处置了不少朝臣。

自那之后,提起东宫的人就少了。

那座东宫至今无主。

宜真再次想起宋庸。

不知不觉,宜真已经在宫中住了近十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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