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纷呈的秘境只维持了半刻钟便骤然消失,慕时和闻人鹤仿佛脚下踩空,坠入深渊。

还没来得及自救,便以落地,双双摔在王女石塑前。

已至陵墓内部,四下无人。

石像前的香烛明明灭灭,桌上的供奉满满当当。

慕时身体疲软,既然已摔,那就躺会儿,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动。

“我们好像出来了。”

闻人鹤见她躺平,也没有着急站起来,在她身边盘腿而坐,短暂休憩。

半个天炙城成了废墟,王女陵墓周围站满了人。

慕时出来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躲在檐柱后不敢现身。

外面一大半是看热闹的人,向里张望着,想知道谁是这局秘境的最大获益者。

另外还有成队的侍卫,大多在维持秩序,还有部分穿梭在人群里,似乎在找什么人。

闻人鹤出来时见这场面,亦止住脚步。

“他们该不会在抓我吧。”慕时略微心虚。

闻人鹤想起进秘境前的事,问:“那条闹事的蛇跟你什么关系?”

“我的灵宠。”

“那不抓你抓谁。”

慕时:“……”

闻人鹤事不关己地往外走,还没露脸就被她拽了回来。

“你就这么出去?”

“肇事的又不是我。”闻人鹤扒开她的手,似要跟她撇开干系。

慕时哭丧着脸,“那也不是我呀。”

见他无动于衷,她更委屈,“你要丢下我自己走?是谁说永远不会抛下我的。”

闻人鹤愣了愣,回过头来揪上她的脸,“这你倒是记得挺清楚,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皮赖脸逼我说这话的?”

慕时神色黯淡,“母亲说的没错,天底下就属男人的嘴最不可靠。”

闻人鹤:“……”

只见她靠着檐柱蹲下身,双手抱膝,叹了口气,“你走吧,出去不要说认识我,免得连累你。”

闻人鹤饶有兴致地歪头瞧她表情。

“你赶紧走呀!”

慕时低着头,半晌没见他有动静,又认真问:“要是你能碰上巫洵,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告诉他我在这里?”

闻人鹤神色一僵,忽而冷哼,“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他指不定已经死在哪了。”

“你也太小瞧人家了吧,他可是堂堂巫氏的少爷,手里岂会没有几个保命的手段。”

“他活着就一定会来救你吗?”

慕时振振有词,“他怎么不会?你又不是他,你根本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他。”闻人鹤将她从地上拉起,“但我随时可以了结他,他哪有那个本事救得了你?”

话音一落,他便单手拦腰捞起慕时,御剑飞离陵墓。

出现在人前的瞬间,便被人盯上,四五拨人追逐而来。

闻人鹤提速七拐八绕,很快甩得只剩一条尾巴。

慕时不喜欢他捞人的这个姿势,感觉自己像条死鱼,因而不满地扑腾着。

“再乱动把你丢下去。”他恐吓道。

慕时像在砧板上垂死挣扎,费劲地昂起脖子,“你试试?”

闻人鹤点了点头,斜往高处飞,几乎入云端,毫无预兆地松了手。

“啊!”

慕时惊恐,垂直下坠,还是脸朝下。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巫洵仿若救世主,在她眼里浑身冒着金光。

“慕姑娘!”

他伸手要接她,却不料一道黑影从头顶闪过,瞬间将人劫走。

慕时惊魂未定,被他横抱在怀良久才反应过来。

“闻人鹤!”

她气急败坏地扑去,挠向他的脸。

“混账!你真敢丢我!”

巫洵终于追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们两人在“缠斗”中双双踩空,“同归于尽”般摔向地面。

自然坠落的速度远比飞得快,巫洵落地找到他们时,两人还没分开。

平日瞧着柔柔弱弱的慕姑娘此刻土匪似的跨.坐在男人腰腹上,用力扯着他散开长发中唯一一条小辫子。

眼角被挠开一道口子的闻人鹤抿唇未语,忽然想明白,她当初给他编这辫子根本就是为了方便日后行凶!

“咳!”等了许久不见他们打出结果的巫洵无奈出声。

慕时忿忿站起来,抬头便换了张脸,“你果然没事。”

巫洵笑笑,“王女心怀天下,慈悲为怀。她设下的秘境,又岂会真的要人性命。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没事。”

“那就好。”

刚刚一直甩不掉的尾巴原来是这家伙,还坐在地上的闻人鹤心想。他用食指点上眼角,豆大的血珠盖上指腹。

再看向面对别人和面对他两幅面孔的慕时,很是不爽。

“放心不下姑娘,我便一直在陵墓外等候。没成想,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慕时懒得客套,从荷包里摸出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既然你那么记挂我,我也不能忘了你,喏,送你了。”

巫洵接过,神情略微呆滞,“这……不朽苍珠?”

“对。”

“可你就这么送我了?”

巫洵不可置信,这样稀罕的东西,她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对他如此大方和信任,倒让他觉得之前自己的试探之举有些小人了。

慕时颔首,这样的好东西她当然舍不得,但她仔细想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巫家那样严密的世家,肯定和越家一样处处禁制,绝不给外人可乘之机。

以她的本事硬闯不可能,伪装风险太大,倒不如和巫洵打好关系,正大光明的进去。

“你不是还要替兄长迎亲吗?就当我随礼喝个喜酒。”

巫洵应下,“姑娘临疆之行我必尽地主之谊,姑娘想喝这喜酒,我也一定亲自招待。”

“好。”

“想必这一遭姑娘也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不说还好,一提休息,慕时便困得打哈欠。

闻人鹤眉头轻蹙,将她拽回身边,“你又去哪?”

“回去睡觉!”跟他说话时依然愤怒中带着哀怨,“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

“跟我走。”

慕时愣了片刻,“什么叫跟你走,你不能跟我走吗?”

巫洵在旁看着他们咬耳朵,静静等待,若有所思。

“你当我没旁的事,时时刻刻都围着你转吗?”闻人鹤语气冷厉,“你才跟他认识几天,你就又送礼物又跟他时时在一起。”

慕时压低声音解释,“我要去临疆拿的东西就在巫家,有他方便。而且他身上有伤只有我能治,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闻人鹤觉得烦躁,“你要是跟他走,就别指望我再管你死活。”

“又威胁我?”慕时眯起眼,“谁稀罕你管了?”

四目相对,各自执拗。

“好得很。”闻人鹤起身,扬长而去。

“你……”

他走得毫不留恋,就像把她从天下丢下来那样果断,慕时心里堵得慌。

“其实……”巫洵走至她身侧,同她一起看着前面的人背影逐渐消失,“慕姑娘,你其实很喜欢你的师兄吧。”

“谁喜欢他了!”慕时下意识反驳。

良久又道:“我的师兄是个别扭怪,我喜欢逗他玩,喜欢和他对着干,喜欢看他生气又只能对我妥协的样子,这样,算喜欢吗?”

巫洵怔然,“这……还真是问倒我了。”

*

再度潜入城主府,闻人鹤在屋顶与褚今今碰面。

“师妹那边没事了吗?”

“她没事。”

褚今今觉得师兄语气怪怪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师兄你可是受伤了?”

“我也没事。”

“怎么师妹没和师兄你一起过来。”

闻人鹤心烦意乱,不想频繁提起某个人。

“四师姐这边倒是不用担心安全,但她不知是被下药还是怎么了,用不了灵力。”

褚今今没多想,“要是师妹在就好了,她能给师姐看看。”

闻人鹤沉默。

“今日你们进了秘境后,我就回这探查了情况。这城主府有三道守卫四道防线,我们如果带师姐硬闯出去,胜算不大。就算出了这座府,也逃不出这座城。”

“对了,师兄,你和师妹在秘境里还顺利吗?有没有得到什么宝贝?”

闻人鹤今日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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