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许多人都彻夜未眠。

翌日,淮安侯府门外络绎不绝,有为昨日那场大火后怕的周边邻里;有过路图个新奇的百姓;有北汉使团的御医提着药箱进进出出,将脑袋系在腰上,抚额查看北汉太子伤势;有南国廷尉府的官员奉旨查办起火缘由。

廷尉府的人到时,驱散了府门前看热闹的路人,开出一条道来。

一辆马车徐徐从侧边驶过,许是从城外回来,车夫嘴里还叼了根草穗子,他一双亮灿灿的眼睛聊似无意地望向府门,叹了口气对身后道:“来晚了,进不去啊。”

元翕并未露脸,他摇了把鎏金骨扇,淡然道:“谁说我们要进去了?”

阿璨的草穗子被咬断在嘴里,他啐了一口,无解道:“那我们来干嘛?你还真把我当车夫使唤了?”

廷尉府的冯霖接了这桩棘手的案子,亦是头疼不已。

一个,是南国战死王爷的义子,陛下看着长大的矜贵侯爷;

一个,是北汉承天命的储君,在南国出了事,稍有处置不慎,就会挑起两国争执。

是而他于府门前徘徊许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赶走了一拨又一拨看热闹的人,他干脆坐在府前的石阶上。

底下人来报,他也不理,萧钰的人来请,他也不去。

他最终将希望寄托在太子妃冯如身上,希望妹妹能带来那个能灭北汉太子身上火的人。

从日出等到日中,烈日当空,青天白日下,他抬起眼望了许久,直到明晃晃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眼。

他这才惊觉这日已过去大半。他眼前一过性地发黑,恍惚间似乎于对面马车里看见一个此生不应再见的人。

他起身正准备朝那马车探去,迎面,能灭火的人却到了。

萧旭着了袭月白宫装,长裙于日熹之下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步一涟漪,她的眼底亦是盛着一汪清泉,只是这汪清泉冷冽柔寂,泛着晨起时的冬雾,与这样的时节并不相容。

冯霖上前行了个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已是秋日,庭院多落叶。冯霖蹙眉,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是时节的缘故,还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侯府看上去竟有些萧索。

萧旭走在前面,并未回头,她的声音随和从容,像是同多日不见的老友话着家常,“大人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冯霖拱手,答得恭顺,“微臣记得,殿下与微臣说过,做了廷尉,就是一个人了。”

“难为大人还记得。”萧旭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声音清冽,一双眸子更添不惑,“那为何大人又要劳太子妃去请本宫?”

冯霖起身,凛然道:“微臣平生夙愿,海晏河清,不再有当年那样的冤假错案发生,是而只身入廷尉,并不是就因此舍弃家人,不与之来往。请太子妃去请殿下,是因为微臣知道,这场火,烧得越久,牵连越广,涉及的冤屈也会越多,只有殿下才能出面平息。”

萧旭望着满院落叶,怅然道:“你的海晏河清,是牺牲本宫?牺牲一个小小女子?”

冯霖再度拱手,与萧旭拉开距离,“陛下曾言,舍一人,为天下,有何不可?”

萧旭看着冯霖,如月色般清冷的眸子骤然黯淡下去。

他看似置身事外,实际比谁都通透。

当年因为不相信陆家的案情,又不愿牵连家族,冯霖毅然决然与冯相断绝了父子关系,离开优渥的相府。

一间破草屋,数年寒窗读,只身一人入朝堂,审冤案,查贪墨,一步一步才坐上如今廷尉的位置。

只是数年间,他与昔日好友淮安候、位高权重的相爷父亲都断了联系。

萧昭当然知道,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麻烦自己的妹妹,太子妃冯如来请她。

彼时北汉御医正于屋内为刘承胥上药,外间侍卫来报永安公主到时,那御医的手暗暗一滞,并未敢言。

刘承胥许是痛极,面色惨白,额际渗出的密汗浸湿了两鬓碎发,上药时,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掩于褪下的长袍之中,死死握成拳,嵌入的指甲将掌心深深割出一道口子,他也一声不吭。

直到内侍传报:“永安公主请见。”

掩于长袍之下的一双手骤然松懈,只是他面色仍然惨淡,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淡淡开口道:“不见。”

上药的御医舒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然哆嗦着,不听使唤。

内侍回复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永安公主说,说……”

刘承胥倏然冷厉的凤眼横扫过匍匐着打颤的内侍,问:“她说什么?”

内侍将头埋得更低:“说就知道殿下会这样说,这正好随了她的心愿,本来,她也不想见到殿下……”

御医一双手此时已然哆嗦着触及到了刘承胥的伤处,刘承胥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滚出去。”

那御医忙起身,随内侍跪在一处,叩首道:“殿下恕罪,臣百死不足为惜,只是殿下的伤势耽误不得。”

“那就由本宫来为殿下上药吧。”

屋外一道清冽女声传来,北汉御医抹着额际渗满的冷汗,小心抬眼,只见一身着月白宫装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裙摆随着她的步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熹微恰到好处地洒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是泛着清冷月光的神祇。

他生怕冒犯了这份圣洁,仓促垂首,匍匐在地上,很久之后,才听到自家储君说,“没听到吗?滚出去。”

他哪还有力,双腿发软,只听太子又对他身侧的内侍道:“还不扶他下去,真不嫌丢脸?”

屋内只有刘承胥与萧旭两个人。

这是他自北汉来到南国之后,第一次两人独处。

萧旭拾起御医放下的药膏,端坐于刘承胥床榻边,刘承胥趴于软枕上,一双本若春水般多情的眸子于此刻凛冽成了寒冰,面色沉沉,不言不语。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萧旭为他上好背上的药,又抓起他掩于长袍之下的手时,他才抬眸,细眯着一双凤眼,打量着萧旭,见萧旭正专心为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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