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稀薄,寒风凛凛。

夜色沉沉如墨色,风吹人透骨生凉。

隗国的宫城上空诡异的红光漫溢,乌鸦们啼声凄厉,难闻入耳,它们盘旋在一处空地的上方,绕着圈子打转,仔细看其中还有一只形似乌鸦的彩色鸟儿,似乎在寻找什么入口。

不多时地面符文显现,隐于暗处的地牢那小小的栅栏窗口露出,乌鸦于上空密密麻麻的将口子围住,掩护彩色鸟儿进入栅口中。

“扶官首,你的嘴可真是硬的很啊。”

地牢长廊的穿堂风穿过了黑漆的通风口,痢痢犹如鬼泣,空气中浮动着难以名状的腥膻与恶臭。锁链将牢中女子的四肢紧紧束在后方擎柱上,站在她身前的男子手拿训鞭,鞭上带着毒刺,一遍又一遍的抽着她已经溃烂的身躯。

恶臭就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赤发墨衣的男子望着她无动于衷毫无表情的脸,又抽了一鞭子,问:“中州世家的圣物被你藏在了何处?”

训鞭带着阴邪的法力灌入身体之中,搅动它体内各处,摧骨寒心,每一鞭毒刺都会深深嵌入体内,麻痹身体机能,摧残意识使人放弃抵抗,扶襄痛的额头冷汗涔涔,却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审讯鞭八十一道,捱一捱就过去了。

“—咳!”

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灌注着尽六成的阴邪之力,扶襄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浑身颤抖不止。

“你他娘的会说话吗?”鞭子被一把扔在地上,吓得后面端着刑具的郢官身子一颤,赤发男子大步夸上前,伸手死死嵌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似从嘴里紧咬着说出:“扶襄,说话,圣物在哪?”

身边如此多的看刑者,他没有办法…,男子眉间阴沉,手掌改为掐她的脖子,“吩咐你的两个任务,其一暗杀你失败了,其二命你灭中州世家满门,你却私自放了,还偷盗圣物…”

“背叛陛下。”

男子手掌虽然掐着她,却也没用太大劲力,反而掌心缓缓朝她渡过法力,“但陛下仍认你是他徒弟,他说了,只要你交出圣物,可饶你不死。”

扶襄闻言蓦地抬起头,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本来平静无波的脸庞上扬起嘲弄的弧度,“徒弟?”

笑意越来越大,到后来扶襄直接大声笑了出来,整个身躯遏制不住地跟着抖,浑身伤口因为颤动而崩裂溢出鲜血。

“笑什么?”男子神情复杂,只觉扶襄痛的失去了理智。

“笑你说话好天真,祸仉。”扶襄眼泪都要出来了,摇着头叹道:“我的好师尊可真是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拿忠仆下属之命,布阵献祭,于亲徒身上纹魂控蛊,四处刺杀世家夺取圣物,事毕还犹作唏嘘惋惜之态,如此,实在虚伪至极。”

妄言陛下是大罪,尤其如此恶言恶语,祸仉皱着眉头,手中用了力道,桀骜凌厉的脸暗含警告,“闭嘴。”

别说了。

偷盗圣物背叛组织已是大罪,再咒骂陛下更是罪加一等,四周全是明明暗暗的眼睛,她不要命了吗。

束缚四肢的铁链似乎拥有灵魂,感知到了命令一般骤然收紧,带着森寒的内劲寸寸钉入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心脏狠狠绞紧。

扶襄难耐的喘息一口气,她的身体已到极限,受刑多日早已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杀手审训手法在她身上全部轮了一遍,也没有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也没了耐心吧。

尽管如今这模样已和“人彘”没什么差别了,扶襄还是畅快笑道:“怎么?听到了我说的话,惩罚我吗?可是你就是个苟且宵小,腌臜畜生。别找群可怜虫来审我啊!来,亲自杀我,最好把我像你以前处理的人一样,杀掉然后吃了,哈哈哈哈哈哈。”

扶襄说着又朝祸仉“呸”了一口,“少在这里装人,祸仉,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中州逃路时不就是你告的密?害的我手下百人被生祭邪阵。”

她眼眶充血,一想到曾经并肩的伙伴下属一个个被剥离魂魄,字句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恨,“你跟他一样的虚伪无耻。”

“我…”

祸仉闭了闭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她泣血的控诉根本令他无法辩驳,因为确实都是他做的。

扶襄中州撤退时,是他带人围剿的,也是他告的密。

铁链嵌进她的骨头中,拉伸着她将断不断的腕骨,她疼的面色苍白,恍惚间听祸仉声音滞涩的说:“我在问最后一遍,圣物在哪?”

扶襄嬉笑:“被我吃啦。”

“好,你别后悔。”祸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吩咐其他郢官了些什么之后,转过身走出了牢房。

怎么可能后悔呢?她想

突然又是一鞭甩来,扶襄的脸被打的狠狠一偏,像是凌空被人扇了个嘴巴。那持鞭人又抽了几下,欣赏扶襄脸上抽出的蜿蜒血痕,非常满意这张圣洁谪仙脸庞已被抽的毁容。

这郢官首可算是落到他们手里了。

行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地牢重新回归死一般的寂静,静的仿佛是临死之前,七窍归虚时面对世界无物的空芜。

彩色鸟儿在这阴暗的牢中被封闭了法力,躲躲藏藏寻找了很久,只等到郢官都已走净,只剩下牢内层层的戒罩,它才从风口爬出,寻找目的地。

血蜿蜒顺着地面伸出牢房,鸟儿一路跟着血,找到了关在牢中的扶襄。

刚一穿进栏杆内,鸟儿便化身为人,抑制不住般的扑向扶襄,“大人!”

全是血全是血全是血,脸都烂了,曾经那么美那么迷人的脸被鞭子抽的肉皮翻开,额间的朱砂痣被生生剜掉,双脚骨头弯折一旁,全靠锁链吊撑着她,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鸟儿双手颤抖的抚摸,想替她疗伤,却不知怎么去下手怎么去碰,她内心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

扶襄晕了有一阵了,被呜呜的哭声惊醒,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人,“椛?”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命你们走了吗?”她一想到如今的形式,急声怒斥,扯的脸上伤口崩裂,又流下鲜血。

“我们来救你!大人!郢官旧部不会弃大人与不顾,我们收到消息之后便朝皇宫中来,这几日已部署完毕,在坚持坚持…”

“荒唐!”扶襄气的又咳出一口血来,“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你当他们不知道你们要来救我吗!一直不杀我除了找不到圣物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借着此次机会,把曾经跟随我的郢官全部清理,此刻便在宫中角落守株待兔等你们跳出来!”

“那我们能眼睁睁你被虐杀吗!”椛早已泪流满面,“我做不到,他们也做不到…”

扶襄沉默。

那伪善残忍的师父,定会在地牢中遍布看不见的勘察眼线,不过多久就会前来,将救她的旧部端了个彻底。

她突然垂头抵住椛的额头,一股耀眼的莹白光晕带着磅礴法力自眉间相互传递着,不过多时渡进椛的识海之中。

“这是…”椛抬起泪眼。

“中州圣物。”扶襄强迫自己扯出笑,但五官已血肉模糊,笑了之后椛反而哭的更惨,“它对我至关重要,你要好好保管,圣物可以隐藏气息,你带着它同旧部会合,一路向北朝夓滇去,那个国家不像这里危险,王君祭元澜爱戴子民,不崇生祭,你们躲在那很安全。”

“别来救我,我不会有事的。”扶襄安抚她,“听话,快走,待会他们就来了。”

椛看着扶襄宛如诀别的话语,心中痛的不行,却又必须听从安排,她看着扶襄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扶襄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要骗我!”椛哭着说出这句话,变回一只鸟儿飞出栏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扶襄看着她飞的越来越远,道:“会的。”

只不过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她也不知道。

同扶襄想的一样,圣物力量一出,他们就会感应到波动,头顶地面颤动,窸窣脚步混着盔甲声不停,不知道蹲守埋伏多少人,只为围杀旧部。

黑暗中,扶襄能感受到自己因圣物剥离而流失的生机,她的魂魄还被控制牵锁着,身体的变化,师父一定能感知到。

同样,她也感知到了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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