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阳锋利的眉尖一挑:“跑了?此处是镇北营,重兵把守,他怎么跑的?”

“哦,也,也不是跑了,方才我给闻大夫安排住处,可他却说他打死也不要跟医官们睡一个军帐,非说要出去透透气,就一个人跑到后山上去了。”王良讪讪地挠了一下后脑勺,“都督,可要派人保护啊?”

“他倒是清高会享受。”谢辰阳挑了挑眉,忽的想起上次闻非只手一抬,自己的脖子便能红一片,不自觉抬手掩唇,轻咳了一下,“后山有防御工事,他跑不了,暂且不必管他,若是天亮前人还不回来,再去寻吧。”

秦北此前虽未见过闻非,这两日也听过了闻怪医的传闻,如今自家主上竟放任此人在军营附近撒野,不由得发问:“主上,您将那位闻大夫带入镇北营,可是已经看中了他?”

谢辰阳道:“北陀人善毒,寻常医家对付不了。若我们真要去一趟,必须带上一位同样善药的大夫。”

苍狼和秦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苍狼沉吟片刻,道:“可属下观察这闻非多日,此人虽医术精湛,可手法诡谲,且来历不明,贸然带他去北陀,是否……”

谢辰阳眼底倏然闪过一抹冷冽,唇角勾起一道轻笑:“所以,将此人直接放在镇北营,是试探他最快的办法。”

***

闻非自问虽不是个勤快的人,可一旦想定了要做些什么,那是立即就要起身、做完为止的。

那个可恶的谢辰阳一大早扰她清梦,非要把自己拖到镇北营里,却又丢在一边不管。军医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医官看着更是不好相与,若真让她跟那几位同住一室,怕是明日一早营中便要多几具死状奇特的/尸/体。

闻非忍了一整天,百无聊赖,饥肠辘辘,她料定谢辰阳定是另有打算,一时半会总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于是看准了卫兵交班的时机,一溜烟地跑到了后山林中。

说是后山,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土坡,上头稀稀疏疏地长了几颗松树罢了。夜已深,此时除了远处镇北营的篝火以外,四周一片漆黑,却丝毫不影响闻非在林间健步如飞。

一棵树干粗壮但有些扭曲的古老松树安静地屹立在深处,闻非绕着树干转了一圈,凭着经验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前蹲下,伸手掏了几下,果然在厚厚的松针落叶下找到了一个“藏宝洞”,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干果——看上去应是某只小松鼠过冬的粮仓。

闻非在洞里扒拉了几下,挑出几个巴掌大的地瓜,悄声对着夜色说:“松鼠弟弟,不好意思,借你两个地瓜,回头还你五个大的。”

片刻之后,漆黑一片的山头上,倏然亮起一簇明明灭灭的火光。

闻非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时不时扒拉几下,飞舞的火舌将地瓜的表皮舔舐成一片焦黑,更将她快被寒风冻僵的脸染成了温暖的橘红。

正当闻非欣欣然感受着空气里逐渐弥漫的香甜气息,一道温润却不失严厉的声音忽的在她背后响起。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军营附近生火?”

她被吓得手一抖,刚被捞出来的地瓜啪得重新回到了火堆里,扬起了一阵火星子,闻非柳眉轻蹙,猛地回头一看,来人竟是温鹿鸣。

闻非一怔,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温刺史?你怎么在这?”

此时的温鹿鸣脱了那身深绯色的官服,一身雪色长袍在火光中泛着月华,他背着手站在闻非身后,狭长的眼眸里满是质问和好奇。

“镇北营乃是我父镇北侯的统军之地,我出现在这里有何奇怪的。倒是闻大夫怎会在军营之中,还一个人在这里……烤地瓜?”

闻非回过神来,重新捡起被扔到一边的小木棍,施施然道:“若是要问我为何在此处,那我建议大人去问谢都督为何找我过来、又不言明缘由;若是要问我为何在烤地瓜,那自然是因为——我饿了。”

温鹿鸣看着闻非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失笑道:“那你可知,军营重地,为防止夜袭或是暴露关键防御,晚上的每一盏灯,每一处火把都有严格规制。无令点火者,可能这边的火星刚打着,那边哨兵的弩箭就射过来了。”

闻非晃了晃神,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小火坑,忽然觉得手里的地瓜不香了。

温鹿鸣件对方忽的低下头,便轻笑一声不再追问,反而一撩长袍下摆,也在火堆前蹲了下来。他从旁边捡了根小木棍,学着闻非的样子翻动着地瓜,问道:“闻大夫来大凉州多久了?”

闻非本一心假装乌龟,闻言只好闷闷地答道:“满打满算五年吧。”

温鹿鸣温声问道:“闻大夫乃杏林圣手,为何要屈居大凉州这样的偏远小城,到盛都去岂非更好?”

堂堂刺史大人竟会关心一个江湖大夫的前程,闻非有些讶异,耸耸肩道:“盛都除了达官贵人多了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人啊,无论有多大富大贵,或是贫穷卑贱,也不过是一副躯壳,只要是伤了病了,都是一样的惶恐和虚弱。生命无分贵贱,我们做大夫的,在哪都一样。”

温鹿鸣道:“闻大夫年纪轻轻,没想到见事竟如此豁达。上回在州府之时,你拦下我索要雪灵芝,想必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大凉州能有闻大夫这样的神医坐镇,实乃幸事。”

闻非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提及雪灵芝的事情,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温鹿鸣那张清隽的脸,如梦初醒般,恢复成了“闻怪医”一贯的模样,冷声道:“温刺史是想问,北陀秘药与我是否有关?”

她这话问得直白且不客气,可被问之人还是那副温润的神情,温鹿鸣轻笑一声道:“闻大夫在大凉州这几年来的事迹,百姓人人耳熟能详。只是像你这般年轻的医者,竟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锁定毒源并调制出解药,就连那位北陀少狼主都对你另眼相看。闻大夫别见笑,温某虽不懂医理,可此事着实不同寻常,引人深思。”

闻非把目光转回火堆,冷然道:“北陀人善毒,此事但凡是学医者应该都知道。更何况大凉州每日往来的北陀商队众多,身上带的药材和香料数不胜数,就算是从未听说过秘药的大夫,把那药拿给他们问几下,保不齐都能把配方说个七、八成。我一个江湖游医,只是见过的奇人奇药多了些而已,温刺史多虑了。”

温鹿鸣轻笑一声,道:“闻大夫所言倒也算在理。方才听你说曾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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