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喜欢。
柯巫很少听到霍闪表达出喜欢或讨厌,哪怕在避难地堡里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异变人和血腥场面都没听他表达过什么,怎么才刚进了李怡家就说这话。
“她家里怎么了,”柯巫追问,上前一步,手覆在了防盗门锁上,“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就开锁了。”
霍闪:“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柯巫掌心凝聚出高温,火焰还未冒出,只凭着热度就将防盗锁的锁芯融化,柯巫单手抓住门框猛力一扯甩开,门便有些摇摇欲坠地回弹一下。
防盗门后还有一扇木门,柯巫轻轻踢了下就自动开了。
一时间,黏稠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柯巫下意识屏住呼吸,她凝聚视线,将屋内的情形尽入眼底。
屋内没人,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只有一个方块大小的窗户,一张单人床,床上被褥交叠堆放,一个小茶几,桌上摆着玻璃杯,整个房间黑漆漆一片,透着一股阴冷。
柯巫后退了半步,视野内的辐射数值悄然攀升。
令她额头突突直跳的不是这些,而是在着狭小的二十平米内,蠕动着无数只蛞蝓,从天花板到地缝,灰黑色的肉虫两根触须摆动,窸窣声便是它们蠕动身体爬过的声音。
啪嗒啪嗒。
吊灯上不断向下掉落蛞蝓,下方就是李怡的床,窝成一团的被褥褶皱中沿着缝隙爬出一只接一只的蛞蝓,整张床都爬满了蛞蝓,连木制床腿都成了蛞蝓的聚集地,密密麻麻地全是这肉虫子。
柯巫一瞬间想甩手走人,她再三确认了李怡个人档案里的地址,确认无误就是这里。
在吸收能量前,柯巫对这种场景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吸收能量过后她更像个人,心理反应更是很强烈,她由衷地想逃离这里,不是因为害怕。
她嫌恶心。
临阵逃脱的念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来,柯巫双手攥得很紧,她无比缓慢地抬脚迈进了房间,一落脚,脚下踩死不少蛞蝓,有些还在挣扎蠕动,滑腻腻地。
柯巫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缓缓举起手,手心逐渐凝聚出蓝焰,高温在阴冷的室内格外明显,她身体瞬间裹了一层灼热温度,那些蛞蝓避之不及地远离柯巫。
她松了口气:“我真怕自己把这烧了。”
“冷静,”霍闪的球体不像柯巫必须要有落点,他只飘在半空,紧紧跟在柯巫身旁,“如果实在讨厌这里,我们可以不找了,李怡的手术如果强制要求签字,可以唤醒她,让她本人签字。”
柯巫:“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对,霍闪好像也不是人。
柯巫:“我不想咒她,不过她的状态很差,能不能醒还是一回事。”
密密麻麻的蛞蝓像退潮一般远离柯巫,天花板仿佛凝结了一层水,不断向下滴落这透明液体,柯巫在这间房间里浑身都是紧绷的,她躲避着这些“水滴”,环视一周。
李怡就住在这里?
蛞蝓经过的墙壁和衣物上都留有透明粘液,柯巫回想起李怡的状态,身体冒冷汗,车内留下的粘液,包括她经过的地方都有一层湿痕。
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离谱事件,柯巫可以认定,李怡被蛞蝓感染了。
她在被蛞蝓同化。
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该都是惊恐,害怕,求助。
李怡家里这么多肉虫子,最初一定有个征兆,她不排斥这些突然出现的异象吗?
出现第一只蛞蝓的时候尚且可以说李怡没发现,那第二只第三只甚至是第十只的时候,李怡还是没发现吗?
柯巫在房间内仔细看过每处细节,亲人是找不到了,只能找找她患病原因,看看能不能对治疗有帮助,二十平米的房间只有茶几的桌子和衣柜能藏些东西。
柯巫靠近茶几,木制品的缝隙中藏了数十只蛞蝓,在柯巫异于常人的温度逼近时,纷纷逃远了,尽管如此,她默默看着被透明粘液覆盖了一层的茶几,还是很想烧了。
随手抽出弯刀,刀尖撬开茶几下方的抽屉,一个铁盒放在里面,柯巫紧握弯刀,激光闪过,铁盒被划开,露出些日记本芯片之类的物件。
这是李怡的个人隐私,柯巫迟疑了两秒,还是选择打开查看。
二十平米的房间内已经不是私人住宅了,在逐渐演变成小型辐射区,日记本的封面用纸胶带贴着一张芯片,和普通芯片不同,柯巫放大的视线中看出了芯片上的纹路。
类似于李复如的那种高级芯片。
李怡的芯片在蚕食那,日记本上的又是谁的?
所有疑问随着柯巫翻开日记本封面的那一刻解开了。
——李恒。
两个字被人写的龙飞凤舞,日记本主人的性格从字迹中可窥见一二,柯巫记得蚕食说李怡有个姐姐,应该就是笔记本主人了。
只是姐妹俩没有住在一起吗?
还有她们的姑妈去哪儿了?
很多疑问只能等李怡苏醒后再细究,柯巫快速翻动日记本,里面零零散散地记录了一些日常时间,只有寥寥几句话,并不多,李恒写的时候可能只是随意记录。
为了提高效率,柯巫把封面上的芯片撕下来,插入手臂机壳下方的卡槽上,她一边翻阅笔记本,一边用脑域进行破解登入芯片的操作。
随着柯巫的成长,最初能难倒她的破译芯片现在已是随手的一件事了,芯片插入的两秒后,柯巫的脑域中展开了人类芯片的个人档案页面。
但刚一进入,她就被相册中的一张照片吓到。
柯巫成为武斗系列有段时间了,大大小小的怪物和诡异地方见识了不少,可照片中的画面冲击力极强,她由心底冒出一股厌恶憎恶的感觉。
李恒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
-
手术室红灯骤然熄灭。
蚕食猛然抬头,冲到被推出手术室的李怡病床前,她还在昏迷,整张脸泡了水一般的肿胀。
“转入重症监护室,这位病人感染了病菌,一时查不清楚,需要继续观察。”
医生的话逐渐飘远,蚕食像被磁铁吸引似的默默跟上李怡的病床来到监护室,七八根透明软管扎入肥肿的手臂手背,护士嘱咐了蚕食两句便离开了。
李怡被痛醒,她身体内仿佛积着浓液,眼眶周围都是肿的,睁开眼只有一条缝隙,她艰难地转头,窗边站着耀眼的红色,她轻声问:“吓到你了?”
“不,没有,”蚕食摇头,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出什么举动,只能挠挠头,“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好奇自己怎么了,而是问,有没有吓到你?
李怡点点头,没有瞒着他:“知道。”
“我们刚才想联系你的家人,但是都联系不上,”蚕食解释说,“你家里还有姐姐和姑妈,她们......”
“我姐姐死了。”
蚕食愣了下,似是被噎住了似的,“那你的姑妈......”
“我不喜欢她。”
是复杂的家庭关系。
蚕食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擅长数据推测,只好张张嘴低下头,在脑域中搜索了一堆安慰的话:“你会好起来的,身体疼吗,要不要吃点甜味剂?”
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其中混杂了李怡身上散出的腥味,她身下的被单在不断被身体渗出的透明粘液浸湿,李怡仿佛重合了姐姐的路,她想起姐姐遗物里的一张照片。
“如果我的家人真的能来就好了,”李怡目光望着天花板,声音虚弱,“我想我姐姐了。”
蚕食有点内疚,他觉得自己很不会说话才惹得李怡伤感:“她对你一定很好。”
“可她死得很惨,我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一堆遗物。”
“遗物里有一张照片,我只在照片里看到过她死前的模样......”
“她是怎么死的?”
......
-
柯巫的脸有些扭曲。
照片上的人血肉模糊,四肢被吊离床面,身体表层的皮肤溃烂到无法长出愈合,血液不断向下滴落。
这具身体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所有的皮肤都被挠破抓烂,渐渐褪去了,浑身血肉模糊,皮肤长得很慢,还没长出来就被病毒细胞吞噬。
照片间隔时间不久,从完好的一个人到全身皮肤烂掉不到两个月,最初皮肤上只是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肿脓包,大概是觉得痒,李恒身上布满手指挠抓留下的血痕。
皮肤慢慢地先是凝成一层厚厚的角质层,接着黑色素沉淀使那块皮肤变得皱皱巴巴又粗糙,但还来不及养好,就被李怡抓破,皮肤生长愈合,然后又被破坏。
就这样反反复复。
她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碍于床单总是被血弄湿,一些人将她的四肢吊了起来,在床上铺了一层塑料布,血液在塑料布上滑动,每颗血珠都是痛苦的具象化。
这是李恒芯片里的照片。
照片备注附上了一排小字:第二十七次治疗。
照片临挨着的一张图片是纯白色的签字单——继续治疗确认书,家属签字那栏没有李怡。
柯巫一瞬间觉得,周围的蛞蝓都算不了什么,李恒所遭遇的一切才让人感到浑身发冷,恶心,痛恨,她所有情绪仿佛都被调至最高。
这种生不如死的过程,李恒真的还想活着吗?
继续治疗确认书为什么会被签字,一排排黑色小字写着什么求生意愿强,不愿放弃。
都是扯淡!
柯巫情绪起伏过大,意识波动强烈,磁场变动引起霍闪注意,霍闪围着她转了一圈:“你很关注这些,生气。”
柯巫深呼吸克制住情绪,她最近总是产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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