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李包子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我们那里都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周山下的白鬼,行善积德的能够转世投胎,黑心作恶的就一直在山下面压着,一直都出不来哩。”

在岐北的传说里,周山是天地秽气所在,是每个人死后都会去的地方。只是千年前的一天,不知为何,周山突然塌陷了。

“……吓人哩!”李包子绘声绘色地讲,“轰隆隆,老大一声,说是京城里都听得见,天摇地震、日月无光,方圆几百里的人都死绝哩!”

周山陷落后,朔北荒原的寒风长驱直下,原本水草丰茂的岐北也渐渐成了苦寒之地,只是那时建木仍在,灵法充沛,岐北又有太华宗镇守,所以经过数十年休整,仍然算得上平稳祥和。

伴随着老马“得得”的蹄声,一道浅金的霞光慢慢浮现在荒野尽头。

见生想,灵法时代的三宗,如此听来,也可以称得上是三个守卫。

太华宗镇守地眼周山,青教镇守天眼建木,陵山书院镇守海眼瀛洲。

如今世道混乱、妖祟横行,是否也是与这三宗分裂有关?

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即过,浮光掠影、痕迹浅淡,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腰间的须弥袋,这是他接下的第一个监天令,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曲烛袖中的传音符闪了闪。

他本是盘膝而坐,支了头在假寐,曲氏传音符特有的嗡鸣之声传入耳中时,他的眉头不由一皱。

见生好奇地望着曲烛将传音符捏在手中,一脸厌倦之色,声音却满是笑意:“五哥。”

曲之熙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我们巳时到,飞舟可修好了?”

背景里隐隐有风声,他们应该是在南华宗的飞舟上。

曲烛对上见生的目光,忽然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修好了。”

“我在飞云阁备好酒水,为五哥和阿琼接风洗尘。”

曲之熙心情不错,便也大度安抚一句:“此番因缘巧合,我们有幸面见了姜大小姐,大小姐对浮光饮很是满意,此番回禀大公子,我也会为你多美言几句。”

曲之琼似乎在旁边和别人相谈甚欢,不时发出“咯咯”的娇笑声。曲烛唇角一勾:“多谢五哥,都是五哥的功劳。”

传音符放下时,曲烛扬扬手:“没见过?”

见生点头,心中想的是,要是自己也有这个就好了,至少能与北青萝山的师父和师兄们时常说说话。

“很贵的。”曲烛随手一丢,传音符化为飞灰,“想办法多赚点银子吧。”

见生闻言也不生气,认真点头,“嗯”了一声。

倒是李包子转头道:“仙人,你说巳时去飞云阁摆酒,咱们巳时路还走不完一半哩。”

曲烛嫌他丑,别了脸道:“就你这样自然是到不了。”他懒洋洋起身,打个响指,手中突然出现几张符箓,见生想起他过来时贴在黑马腿上的东西,连忙上前拦阻:“不可不可。”

那符咒贴到老马腿上,恐怕不是送它快点回随州,而是送它上西天。

对修士来说,一匹普通的马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李包子而言,也许就是最宝贝的财产。

曲烛嗤笑一声,蓦地攥紧他的手臂,将见生一把拉到身前,符箓从他手中飞花般旋散开来,两人脚下剎时出现了一个明光四射的阵盘。

两人距离极近,曲烛在他耳边道:“你以为是神行符?蠢,哥哥带你回去。”

见生不自觉地攥紧了曲烛衣袖,看着脚下快速旋转的阵盘,十分新奇,无妄山这般无需内修,而是使用阵法符箓,也能施展神通的本领,令他惊叹不已。

跟随阵盘消失的一刹,见生忽然反应过来,既然曲烛有这样的本领,为何一开始不讲?

为何还要与他一起,勉为其难地坐着李包子的老马破车?

两人身影消失的瞬间,李包子差点“扑通”一声从板车上摔下来。

“我的个天娘哩!”他喃喃道,“真的是神仙啊……”

变幻的光影狂风般在两人面前掠过,神行千里、缩地成寸,是无妄山最基础的阵法,但对于修士而言,非金丹以上,不能实现。

只是无论何种阵法,都耗费巨大,阵法要依靠符箓驱动,符箓则是用灵石粉末制成的墨汁书写,同时需要修士自身的修为加持。

也只有曲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才能将符箓流水般抛用。

阵盘中的景色与往日所见截然不同。见生紧紧盯着周遭闪动的光晕,道法阵术、符箓奇技,天地间竟然如此浩阔,装得下这么多过去难以想象的东西。

双脚踏到地面时,他仍是觉得难以置信。

面前是随州城的连星小阵,金光写就的“鬼山赤九”笔法遒劲,仍然高悬所有监天令之上。曲烛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到了。”

见生站稳身体,尤有兴奋之意,忍不住问道:“这个阵法若是想用一次,要费多少钱?”

曲烛凉凉看了他一眼:“且不说阵盘本身,单就方才的距离,一次需要消耗神行符五枚,一枚一锭黄金。”

他本等着见生灰心丧气,却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竟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像是在盘算自己何时能攒够使用一次的黄金。

连星小阵前人流如织,众人对这般突然现身的情况显然是见怪不怪,曲烛看了眼日头,开口道:“先去太守府?”

见生也正有此意:“好。”

是该先回去复命。

他想到须弥袋里装着的三十五人,又想起申首城的其他人,心中一沉。

如今这般,能算是真正完成了诏令么?

两人向前走了没几步,便听身后有人叫道:“曲烛!”

曲烛眉头一压,如今明明还未到巳时,他们怎么就到了?

不知为何,往日里早已习惯,如今厌恶感却格外浓重,他回身,挂起一个笑容:“五哥、阿琼,你们怎么已经到了?”

身后唤他的,正是曲之琼,她和曲之熙两人穿着一色的朱红长衫,几乎是将“无妄山”三个字顶在了头上,周围的人都自动退开,给他们让出道路。

南华宗的飞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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