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坚实有力的手臂环着乔云裳的小腿,即便还未及冠长成真正的男人模样,力气已经足够大,大的让乔云裳几乎要动弹不得。

这个登徒子不仅跪在地上抱他,还叫他娘子........

乔云裳作为尚未出阁的双儿,始终谨记父亲的教导,恪守礼节,不敢逾矩,和男子最过火的举动,不过是在彼此父母亲俱在场的情况下,隔着翠玉屏交流诗书,何曾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拉拉扯扯过?!

思及此,乔云裳又羞又气,藏在面纱后的半张脸几乎通红,手中的团扇柄也差点被他用大力掰折。

他再也受不了崔帏之伸进他裙摆顺着脚腕往上小腿摸的“咸猪手”,一脚踹开崔帏之,忍无可忍道:

“走开!”

崔帏之本来一遍害怕一遍摸的心神荡漾,注意力全部放在乔云裳的裙摆怎么这么香上面,没料到乔云裳会突然踢他,当即被踹了个当心窝,摔倒在地,整个人都像是走在路上莫名被踢了一脚的傻狗,当即愣住了,捂着心口愣愣发怔:

“娘子........”

乔云裳见他往下倒,心中一惊,暗自恼自己是不是过于冲动下脚太重,忽又听见崔帏之叫他娘子,复又恼怒起来:

“都叫你别叫了!谁是你娘子!”

崔帏之忽而委屈起来,眼尾下垂,听话地闭嘴不语,但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乔云裳瞧,似乎是在暗暗控诉乔云裳的粗暴。

忽而听周围的人也议论起来,说这乔家嫡双怎么传闻中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今日一看却不是如此,倒有些凶悍。

乔云裳又不可能告知众人他刚才被崔帏之摸了小腿,听见周遭人的议论纷纷,有苦说不出,只能僵着脖子站在原地,看似冷静,实则心中已经慌成一片了。

怎么办.......他的名声........

就在乔云裳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才被他踹倒在地的崔帏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刚才议论的最大声的老头呲牙道:

“我娘子才不凶悍呢!他是全天底下最温柔貌美的娘子!”

他走上前推搡了一下,蛮不讲理的,强行让周遭看人闹的人都散开:

“你们都走开!都不许围着我娘子看!”

一旁的狐朋狗友见状,都围在一起取笑道:

“崔文宴,你怕是真的吃醉酒了。”

崔帏之才不管他们,自顾自把周遭的人都赶走后,才挠了挠头,走到乔云裳和姜乞儿面前,摇摇晃晃地行礼,显然酒还没醒,行礼的动作异常不协调,但弯腰的幅度很大:

“娘子,姜公子,今日是我冒犯了。”

他拱手弯腰,一边含糊道歉:

“对不起。”

姜乞儿白他一眼,拉了拉乔云裳的手臂:

“云裳,我们走,别理这个登徒子。”

乔云裳被带着顺势往前走了几步。

被崔帏之一打搅,他们没了逛街的兴致,去前头的成衣店添置了些许春装,又买了花钿和首饰,还有新的诗书拓本,便准备打道回府。

在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乔云裳登车的凳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坏了,他一个踉跄,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好悬不知道被哪伸出的一双手,扶住了他:

“娘子小心。”

乔云裳猛地缩回手,转头看着崔帏之,克制不住心中的厌烦道:

“怎么又是你。”

“我来送送娘子。”崔帏之刚刑场半日游回来,现在还觉得脑袋在脖子上晃晃荡荡的,时不时确认头还在摸一下,惊魂未定,非得看着乔云裳才能冷静点,自然处处跟着他,像甩不掉的年糕:

“娘子,需要我抱你上马车吗?”

乔云裳哪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于是白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用。

可是马车有些高,乔云裳对着马车犯了难,崔帏之见状,赶紧蹲下来,伸出掌心,忙不迭道:

“娘子,你踩着我上去吧。”

乔云裳转过头,看了一眼崔帏之。

崔帏之仰头看着他,掌心摊开,殷殷切切地看着乔云裳。

他年少不犯浑的时候其实也还算是个清俊秀致的少年,只不过平日里饮酒过多不加节制,还经常熬夜进赌场,或者去青楼南风馆听曲儿,难免有些纵情恣性,以至于好端端的一张脸非被自己搞得猥琐淫邪,黑眼圈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

在街上偷窥调戏美双儿的时候,也往常改不了油腻自大的习气,不是左脸歪嘴就是用指尖摸下巴,吊眉丧眼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隐晦地自上而下看着别人,像是抹了油似的死死黏在双儿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很是下流,令人多看一眼都嫌烦。

但他看乔云裳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是仰视的,目光很平静,虽然小动作也多,但是好歹没那么油腻猥琐。

思及此,乔云裳气顺了些。

想了想,反正不踩白不踩。

思及此,乔云裳便放心大胆地把崔帏之的手当做脚蹬,踩了上去。

崔帏之的手很稳,把乔云裳托了起来,确认乔云裳双脚都踩上了马车,才放手,顺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掌心,

“娘子.........”

乔云裳没理他,直接掀开帘子进去了。

崔帏之:“..........”

他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退开一步,让乔云裳的马车离开。

车轮很快就咕噜噜地转了起来,崔帏之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乔云裳的马车离开。

肚子忽然有些饿,崔帏之低头摸了摸肚子,正准备找个地方吃东西,岂料刚转身,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崔帏之崔世子。”

崔帏之下意识转过头,只见乔云裳的侍从掀开马车一侧的车帘喊他:

“我们公子叫你过来。”

“嗷。”崔帏之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走过去,仰头看乔云裳的侍从,视线却丝丝往马车里钻,想要窥视乔云裳的身影。

侍从见状,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挡住崔帏之的视线,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我们公子让你擦擦手。”

“啊.......”崔帏之微微一怔,想起刑场那个被抢走的帕子,忍不住微微皱眉,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梁儒卿。

“怎么了?你不想要?”乔云裳侍从小牧看着崔帏之皱眉,误会了,下意识缩回手,崔帏之反应过来急了,上前一步抓过帕子,但是手却不听话,拿过帕子之后还隐晦在小侍从的手腕上摸了一下,摸完之后崔帏之自己还愣了:

“........多谢。”

侍从铁青着脸看着他。

崔帏之赶紧低下头,将帕子团吧团吧塞进袖子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右手砍了。

“........走吧。”乔云裳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令人忍不住精神一震,崔帏之有心细听,但厚重的帘幕很快落了下来,连乔云裳落在车厢墙面上的影子也看不清了。

车刚往前走了不远,侍从小牧就告状:

“公子,我刚刚递帕子的时候,那个崔帏之还摸我。”

“........我看到了。”乔云裳握着团扇,轻轻晃了晃,上面绣着兰花:

“狗改不了吃屎。”

“就是就是。”小牧气:“公子,你可千万别嫁这样的人,这样的男子,嫁了也是个不回家的。”

一想到嫁人,乔云裳的脸上就飞出一抹红来。

他轻咳一声别过脸,耳坠上的铃兰花耳坠轻轻响动,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嫁的郎君,他心思好像也被这响声轻轻撩动,心绪微乱,羞涩的同时又忍不住忧愁,只盼今日在大街上的事情被崔帏之抱着小腿的事情别传太广,否则他可真的不要做人了。

他乔云裳,日后必得嫁给一个德才兼备、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翩翩君子才是。

而在另一边,和以上三个形容词沾不上一点边的崔帏之在路面呼噜噜炫了一碗云吞外加一碗拌面和牛肉丸后,心满意足地用袖子一抹嘴,起身往家中去了。

回到家中的崔帏之本想好好补一补觉,却没想到,刚一回到家,就被自家娘亲提着耳朵揪了过来,一边揪一边怒斥:

“好你个崔文宴,一晚上没回家,又到哪里野去了?!”

崔帏之还没开口说话,一旁就传来一阵沉冷的男声,不怒自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呵斥:

“还能去哪,左不过又是去哪家青楼小馆吃酒听曲儿去了,一身酒味。”

崔夫人原本还不信,一闻崔帏之身上的酒味,当即就信了个大半,一拳锤向崔帏之,边锤边哭:

“你个不成器的泼皮,胸无大志,书不读武不练,成日里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胡混,斗鸡走狗耍蛐蛐,要么就是赌钱喝花酒,倒也不怕哪一天得了花柳病没了.......你就气死你爹娘吧!”

崔明殊也负手站着,抖着花白的胡子,在一旁连连叹气。

他平生战功赫赫,钱、权都有了,人生一大憾事就是膝下子嗣单薄,唯有一个嫡子崔帏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命太硬还是杀人太多身上煞气重,一连克死了一个原配妻子一个侍妾,最后自己都快放弃了,皇帝见状,不忍心寒了功臣的心,左思右想,就把皇后的庶妹温澹嫁给了崔明殊。

这个温澹也是个不简单的,头婚并不是崔明殊,而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她满心欢喜的嫁过去,结果进门第一天就发现婆母苛刻、丈夫病怏,仗着国公府余荫,将她娶过去,就是想图谋她的嫁妆。

而他那个病秧子丈夫也不是好东西,看起来病恹恹,其实色心不死,房里还有两房侍妾,其中一个甚至还有了身孕。

温澹这哪里能忍,当即大闹了一通。

她这一闹,直接把婆母气病了,丈夫也一怒之下撒手而去,她自请和离,头也不回地到了家中,惹得京城众人目瞪口呆。

但这温澹并不是毫无本事,她虽然并没有被人当做嫡女那样培养,才情不如现皇后,性格也不够娴雅,但却是京城有名的圣手女娘,织布酿酒烧窑样样都行,她酿造的酒甚至还能销往匈奴等外邦,获得一致好评。

但她的人也如同她酿出的酒一样,泼辣,直爽,对上比她大了十岁的崔明殊也丝毫不惧,新婚当天就把崔明殊的脸用指甲挠破了,惹得崔明殊第二天上朝被群臣嘲笑,此时传来后,至今还被人当做一项趣事传遍街头巷尾。

后来温澹怀孕,终于在崔明殊三十九岁那年,替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快四十岁才有后,崔明殊当然对这个嫡子极近溺爱,本以为对方会长成一个温文有礼的谦谦公子,结果崔帏之却在长成一棵歪脖子树上一路狂奔,掰都掰不回来了。

看着一身脂粉气和酒味,脸上还明显印着好几个红唇印、贼头贼脑的崔帏之,崔明殊气的快要心梗,就差一巴掌扇过去了:

“还不快去把脸洗干净了!一天到晚就在青楼小馆堆里混,以后谁家好姑娘好双儿还敢跟你!”

崔帏之缩着脑袋,唯唯诺诺,更显猥琐,但几经犹豫,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事:

“爹,我想娶乔云裳。”

崔明殊一愣:“谁?”

“乔云裳。”崔帏之伸长脖子,“太子太傅的嫡双,乔云裳。”

“你想屁吃你!”崔明殊一巴掌就甩过来了,携带者万钧之力砸在崔帏之的头顶,痛的崔帏之抱头鼠窜: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惦记太子太傅家的嫡双!”

“爹,爹!”崔帏之一边跑一边不服气道:

“那我也是忠勇侯的世子,也是那个,仪表,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好不好!怎么就不配他了!”

他一边说,一边逐渐自信起来了,昂首阔步地被崔明殊追着揍:

“他和我在一起,就是,就是.......”

他想了半天,极低的文化素养和空空的大脑让他突然卡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想说的,直到崔明殊凉凉地补了一句:

“他和你在一起,就是鲜花配狗屎。”

崔帏之:“........”

他顿了顿,委婉道:“爹,人家还没嫁过来,你就说人家是狗屎,这不太合适吧。”

崔明殊:“..........你个缺心眼的,我说你是狗屎!”

崔帏之:“........”

他被自家爹追的慌不择路,大冬天地掉进池塘里,冻的瑟瑟发抖,喷嚏连天,才躲过崔明殊的辣手铁掌。

晚上温澹过来给他端姜汤,他裹着被子还不死心,拉着娘亲的手,期期艾艾、哭哭啼啼地说想把乔云裳接进府里当娘子,温澹用掌心按着他的脑袋,看起来像是在安慰,结果转头就传了郎中,说崔帏之发烧烧出癔症了,整个人都开始出现不切实际的幻想幻觉了。

崔帏之:“........”

他吸了吸鼻子,决定自力更生。

但是双儿不同男子和女子,每个月都信潮,大部分时候都是闭门不出的,乔云裳很少出门,这也是为什么崔帏之上辈子第一眼见到他,即便隔着一层薄面纱也惊为天人,分外急色地上前去调戏了。

崔帏之大脑空空,腹中也没几两墨水,在太子太傅府门前转了几天也没见到乔云裳,每天苦闷不已,连喝花酒都没心情叫琴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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