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就着微弱的光，杨梨把泡在碱水中的毛豆捞出来，赵二娘拿着竹筛接过，从井里汲水洗净。
杨梨把洗好的毛豆剪掉两边尖口，等赵二娘那边锅里的水煮开，依次放入八角、香叶、小葱、生姜，最后把毛豆倒进去。
“二婶，火可以大点了。”
“好嘞。”赵二娘又往灶里塞了根柴火，看她手上动作，感叹道：“怪不得你煮出的豆子味道甚好，这加了多少好料，又洗又剪的，多添几道工了。”
“若不如此，那些走南闯北的商客怎会买账。”杨梨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阴云密布，“今日怕是要下雨，要不然少煮一锅好了？”
赵二娘忙摆手：“可别，昨日如意楼那还有许多人没买着呢。”
“行，那你看着火，煮一盏茶时间即可。”
杨梨把另一篮子毛豆倒入碱水里浸泡，这时候也没小苏打，这碱水还是她用草木灰过滤后自制出来的。
她也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盐水毛豆竟卖得如此好，端午那天她做了两样菜，一个盐水毛豆，一个毛豆糯米煎，都受到赵家母子俩的热烈吹捧。
赵小河甚是喜欢那毛豆糯米煎，赵二娘却觉得毛豆煮的甚好。
她听到锅里加的料不便宜，便把家里的一篮子都洗了倒锅里一起煮，趁着端午街上人多，就提上街去卖了，不想开门红，按杨梨给她定的价，一份十二文钱，两篮子差不多有六斤左右全卖出去了，共得二百多文。
乐得就差把杨梨当财神爷供着了，她平日里也没个固定营生，洗洗缝缝一日最多不过五十文钱，那还是洗得手上发白，垂头腰酸一整天才赚出来的，这煮一锅就卖这许多钱可不得乐疯了。
当天过来送书的小五尝过后也说：“我阿爹平日喝酒多是吃口咸鱼，或者空口喝，这盐水毛豆倒更配酒。”
边剥边吃，也是吃得停不下来。
于是她们两人便决定合伙做这生意，五五分成，赚点小钱买些米也不错，瞧着粮价日日上涨杨梨也有点焦虑。
眼看着天气要下雨，今日她便与赵二娘一起上街叫卖，因着又改良了口味，今日遇到老客尝过后都是两份三份地买。
这乾朝在她看来就是个美食荒漠，就她这半吊子手艺在这竟然也算顶顶好了，倒不是说他们愚笨，而是因为一些食材搭配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就按这八角来说，是她从药堂里买来的，算草药而不是做菜的香料。
赵二娘就顶顶会做生意，挽着篮子就进如意楼里瞧着哪桌点了酒，就凑上去问可要配酒菜，酒楼里倒也不制止，甚至还有一些帮闲的可以帮着点外卖。
赵二娘舀上几个与喝酒的客人尝用：“郎君来份毛豆不，我这盐水毛豆可是加了顶贵的香料煮的，包你吃得停不下来。”
那客人尝过后便要了两份，让同桌的也吃着，又好奇问道：“你这豆子是加何香料？”
旁边一路人甲不屑道：“这玩意家里自已都能煮，你这十二文贵了。”
赵二娘驳他：“你瞅瞅这色，青翠不黄，你搁自己家里能煮出来？”
路人甲瞧着那酒客一口一颗，故意大声说道：“这一包这份量我自己煮来花不了三文钱，你这价钱翻了几倍不止，可是黑心了。”
旁边本来正准备掏钱的听了认同道：“这毛豆刚上市虽贵些，一斤也不过十文钱，你这一小碟不过五两，确实贵了。”
第一个买的酒客不太认同，“这味道还是值这价的，家中虽也煮过，滋味相差甚多。”
路人甲嗤笑：“那郎君定是家中钱财丰裕，我却是舍不得的。”
一幅嘲讽语气，就差直说买毛豆便是人傻钱多，赵二娘火气直冒，“你这人管好自己就行，怎的还管人家买不买？”
声音一拔高，酒楼内各个都看过去，那人却是不搭理赵二娘又喝起茶来，气得她手就要去拉那人衣领，在角落刚成交一单的杨梨赶紧喊道：“二婶，这位娘子要两份豆子。”
赵二娘白那路人甲一眼，走过去从篮筐里拿出两包递给那人，转成笑脸道：“好事成双，你的两份盐水毛豆。”
杨梨暗暗端量路人甲，上身健硕，衣裳上有溅到的油渍，坐了那么久店小二并不上前招呼，且桌上只放一壶清茶。
且这边如此动静，那掌柜的竟然站于柜台内并不过来招呼制止，这挑刺的人怕不是酒楼里的厨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宰笔大的。
拆开几包与各桌都分了分，“各位都可以尝一下，这毛豆性味甘平，可以补脾健胃，若是夏日天热多汗，食用一些也可以缓解疲乏。”
杨梨落落大方，仿佛她卖的不是一道下酒菜而是滋补上品。
酒客甲捧场道：“倒是不知毛豆还有如此功效，那再与我来两份带回去。”
赵二娘赶紧往他桌上放了两包，杨梨继续笑道：“还有一功效，若是有如厕困难者食用也可以缓解些，且这不是药，食用并不伤身。”
一身材肥胖的酒客乙喊道：“与我这桌来五份。”
旁边人调笑：“郎君莫不是嘿嘿……”
酒客乙剥开一颗吃过，义正言辞道：“这滋味甚好，带回去与我那婆娘尝尝。”
一时又有几人下单，那路人甲心急，吞口而出：“我们酒楼里也有卖这毛豆，大家何必多花银钱买她的？外面来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原来这人是如意楼的主厨贾印，他今日为何这般做派还要从赵二娘来酒楼兜售毛豆说起。
这种提着篮子在店里卖货的小贩一般店家是不好赶出去的，如意楼掌柜想着并不影响生意也就没管，只是不想店内客人只要尝过味道的基本都买了。
这盐水煮的有甚稀奇，他便让贾印也做了一些上了菜单，又与买过的酒客送了几份，不想客人吃完都说两者味道甚是不同，酒楼这菜平平无奇。
要说这如意楼可是老字号了，有自酿的如意酒，酒香醇厚，自有一批忠实酒客，菜色不敢与府城，上京的比，但城内敢说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所以生意客似云来，这走船的南北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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