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贵儿见她气势不复往日,突然回过味来:“贵妃娘娘是不是罚你了?”

他越想越笃定,指着周玉臣大笑:“肯定是罚你了,娘娘从不耐烦跟我们这些玩意相与。周玉臣,你也有今天!让你得罪老子!让你给老子吃水火棍!”

周玉臣默然不语。

赖贵儿愈发得意,拍着大腿笑道:“知道得罪贵妃娘娘是什么下场吗?披香殿的李嬷嬷,你听过吧?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乳娘,只因为跟太子说了几句浑话,一家老小就被送去云州种地啦!哈哈哈哈,周玉臣,这回你完了!”

这时,周玉臣突然上前几步,赖贵儿连忙护住脸,嚷嚷道:“这里不是纪察司!你不能打我!”

却不料她捡起拐杖,递了过来:“回去吧。”

赖贵儿抱紧拐杖,警惕道:“回哪?纪察司?狗都不去!”

周玉臣幽幽道:“回去见你那[没气派]的主子,以后啊——就见不着了。”

赖贵儿脸色陡然一变!

周玉臣摔下这句,转身即走。不顾赖贵儿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贵妃娘娘当真了?!周玉臣!周玉臣!”

赖贵儿如何茫然追问,又如何惶惶回去;周玉臣如何传信周炳,又如何郁郁出宫……此处暂且不表。

景福宫内。

周炳眉毛拧紧,手中的笔迟迟不能落下。

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望春,在他身后道:“周秉笔,怎么不写?”

宝座上,天授帝略带病容。这位刚刚病愈的皇帝,似乎仍有些疲惫。

他的袍子愈发宽松,显得人愈发嶙峋,手里还端着一碗药,边吹边道:“依炳哥,你有甚想法,但说无妨。”

听到天授帝用建州方言相称,周炳冷惧的心脏,又变得柔软了。

他深吸了口气,躬身拜道:“回皇上,奴婢不明白。北虏已陈兵边境,陈觉刚到[蔑里干],就被杀了祭旗!可见戎人无信,根本无意和谈!若不是潘处道恰好在燕州,又与当地民兵联手抵抗,燕州恐陷敌手。既是如此,皇上为何还要发出这道命令?”

天授帝没有说话,李望春率先道:“周炳!你怎敢称盗贼为民兵?什么蓝将军、沈将军,那是占山为王的盗匪!”

周炳一怔,惊觉自己竟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话已出口,他默然不辨。

这时,天授帝却叹了口气:“朕凉德藐躬,才叫他们做了盗贼。”

李望春、周炳二人惧惊!万万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句话。

天授帝搁下药碗,目露悲忧:“七年了,朕无时无刻都想要收复海洲、蔡州,每每看到大腿上的赘肉横生,朕是痛心疾首!祖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上,如今却成了这幅光景,朕有罪。可转目一看,怎么打呢?国库空虚、军马疲瘠、人心惶惶。不论是将军还是小卒,都是朕的子民,又如何能轻抛浪送?”

周炳愧疚地低头:“是臣等无能,未能替皇上分忧解难。”

李望春更是扑上前,痛心疾首地跪在天授帝面前,道:“皇上,这天下是您的天下,再没有人比您更痛惜了!您的心酸苦楚,种种委屈又有谁知道?”

天授帝的神情愈发悲伤,摇头道:“起来罢!有些话,朕也只能与你们二人说说。依炳哥,你方才问朕为什么要下令?是,潘处道用兵如神,一时打退了北虏。可这只是暂时的!他的军备还是你批答的,你应知道,我们号称三万骑兵,实则百人中仅仅一人得马!以步制骑,这场仗如何打?”

李望春连连称是,哀叹不已。

周炳见天授帝语气真挚,且所言字句属实,心中的畏惧和犹疑去了大半。

他斟酌着字句,试探道:“皇上,若我们能再赢几场,[蔑里干]何以敢要云州?何以敢索岁币和质子?一味退让,只恐来日……”

“周炳!”李望春喝道:“你是何等身份,敢跟主子谈起国是来了?”

司礼监走了一个王知恩,又来一个李望春。说来也奇怪,不论是内宫、还是内阁,御前诸人似乎总是互相犯冲,八字不合。就连皇帝的儿子们也不例外。

周炳心神一凛!暗道:我怎么又犯糊涂了?

就在他准备躬身称罪时,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携住了他,不知何时,天授帝走到他的面前。

天授帝紧紧握着周炳的手,他双目含悲,语气真切:“因为朕不敢赌。朕一人死国无妨,可百姓无辜!大梁还未全国动员,人人惧虏。倘若再次爆发国战,再来几个云州守备,所失者岂止云州?不过是,相忍为国罢了。”

天授帝这般推心置腹,让周炳再一次恍惚。

这段时日,周炳不但被擢升为首席秉笔,更频频受赏,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已不敢再把自己当做天子身边的大伴了。

周炳沉默片刻,直到他的良心再也按耐不住,才斟酌道:“皇上,沈扩、蓝蕤娘并非凶恶盗贼。他们在燕州聚众起兵,主在抗敌,鲜少扰民。这回[蔑里干]突袭,沈、蓝二人助力颇多,岂能以剿匪灭之?”

天授帝沉思道:“此言亦有道理。”

李望春却连连摇头:“周秉笔,如今天下盗贼林立,又岂止沈、蓝二人?澜州[捕鱼人]不仅杀人越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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