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杀意

天晴云疏，刚用完饭，周里正在村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狼进村的痕迹，安心不少。

近日还是要跟村中人强调，非必要不能进山，免得出意外，尤其是周天纵，三天两头没事总爱往山上跑。

口中念叨着往周天纵家去，迎面撞上气喘吁吁的姜云景对他直招手。

“里…里正…”

村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人，姜云景想到家中那让人窒息的氛围，气都没喘匀就迫不及待道：“总算找到您了，祖母请您主持分家，不知您是否方便。”

周里正没有拿乔，只道：“分家繁琐复杂，如今你们虽然户籍还没下来，也算是青水村的人，我需回去拿上纸笔印章，到时也算是落笔见证。”

“是。”姜云景拱手行礼。

回到家中，姜云骢的声音响彻院落：“昨天之事已经都解释清楚了，都是因为赵家诓骗，与我大房何干，再说，分家又不是我们提的，凭什么要将家中东西一分为二。”

二房人连正眼都不看他，生怕忍不住会忍不住对这个人面禽兽动手。

昨日被姜老太太不留情面的斥责和处置后，孟锦竹又惊又恨，辗转一夜无眠，此刻脸色蜡黄，眼神无光，心中对二房却又记恨了几分，手在桌面下碰了碰旁边的女儿，示意她顺着儿子的话，为自家争取。

姜书华叹了口气，有些神伤道：“一家人本不该如此计较，可二叔你分家出去后，祖母还是要由我们大房奉养，所有家产一分为二，着实有些不合适……”

“你们奉养？”许清秋冷笑，如今一家子花的谁的钱，全是老太太的，这么一尊金菩萨坐镇，还能饿着他们了？

“听华姐儿之言是觉得麻烦了？”她转而看向姜老太太：“那母亲不如随我们二房住吧，夫君本就不舍得母子分离，如此更合我们心意，我日后定会好好服侍您，咱们一家也能过的和和美美。”

“二婶，你这是想要将我们大房赶出姜家吗？”姜书华反应极快，半眯着眼看向许清秋，眸中笼罩一层暗色，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人感到后背一凉。

“我可没这意思，一切还是以你祖母心意为准。”许清秋正了正神色，也不看她，目光始终落在没有开口的姜老太太身上。

房间重回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静谧，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太太开口。

直到姜书予喝汤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昨日就是她主导全场，将事情一步一步引导到分家这一步，现在也只有她最放松，桌上的饭菜有一小半已经进了她的肚子，此刻正捧着碗悠哉的喝着汤。

汤太烫，她顺着碗边吸溜，引得众人都看向她，姜云骢想发飙骂她转头见老太太也在看她，于是又憋了回去。

姜老太太看了会，不知不觉心情也疏散了不少，再难受日子也要过下去，总不能就这么将自己气死了。

想通了，气也顺了，终于开口。

“你们不用在这争来争去说给我听，既然定了分家，那就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家中一切物品，田产一分为二，你们自己手中钱财我不管，原本公中我放置了一百两，这段时间花去不少，今天我再添置一百两，平分后每房各得七十两…”

“可大房人多…两房平分实在不合适…”孟锦竹脱口而出。

“闭上你的嘴！”姜老太太一记冷眼扫去：“我还能看着你饿死不成！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我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你们什么心思我都清楚明白。”

孟锦竹被吓得一哆嗦，垂下头去。

虽然挨了骂，但总归是把老太太留在了大房，她手中必然还是留有不少私房，到时还是会贴补给大房。

许清秋脸色难看，心中不忿，事到如今婆母还是偏袒大房，开口想要再争取一二，却被身旁的姜柏济按下。

顺势提出：“母亲说得我没有异议，只是…儿子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将予姐儿过继到二房名下带走。”

这话瞬间炸了锅，姜云骢可还想着等二房分出去了，他空出时间要好好整治这个坏他好事的庶妹，要是跟着二房走了，他还怎么出气。

“不行！她是我大房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带走。”

“是啊，我们大房又不是过不起日子，要将自己妹妹送出去过活，二叔这般要求实在是太过分。”姜书华也跟着附和。

唯有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后，第一反应看向姜书予，见她依旧自在的喝汤看戏，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这事她们私下早已达成共识。

次子是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二儿媳自私算计，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下利益，分出去后能不能过好还未可知，这段时间观察来看，眼前这个变了性子的小孙女却是个立得住的。

日后二房有她看着，也许…并非坏事。

那边吵着闹着，姜柏济被说得脸红脖子粗，即便不占理也始终坚持。

这边姜老太太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今日过后，她们姜家未来到底会成什么样子，可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周里正带着阿灿迈进姜家院子的那一刻，姜老太太也下了决心。

“好了，不要再吵了，二房人丁不旺，此事我做主应下了，予姐儿就过继给你…”

原本以为此事还要磨上一段时日，没想到几句话就办下了，姜柏济心中欢喜，当场跪下磕头：“谢母亲体谅，我们夫妻二人定会好好对予姐儿，日后也会好好孝敬您。”

大房几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应下了。

姜云骢气得鼻孔大张，呼呼喘着粗气。

“谢祖母成全。”姜书予咽下最后一口汤，站起身行了个最全最端正的礼。

周里正站在院中打量了一下四周，赵家送来的车架很是吸睛。

姜老太太这时才瞧见他，忙起身去迎：“家中事多，还劳烦您亲自来这一趟，实在是惭愧…”

“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身为里正的分内之事，家中可商议好分家细则？”周里正对着老太太还算客气，两人一起回了堂屋在正位坐下。

柳姨娘见有人来，忙将堂屋中的碗碟都收进厨房去，又倒了茶水奉上。

姜老太太先是一番正言：“姜家自祖以来，世代和睦，而今家中子女皆已成人，故而商议分家，以保家族兴旺……”

“家中桌椅，碗筷，田产等都分为两份，长房分得银钱七十两，上等田3亩，下等田6亩，二房分得银钱七十两，上等田3亩，下等田6亩……”

周里正心里咯噔一下，下笔的手也微微停顿了一瞬。

每家七十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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