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着几日,舒白亲自教授虞策之弹琴,她一向是这样的性子,决定什么就立刻去做。

何况君子六艺是时下士人的根基,倘若一窍不通,即便能凭借运气入仕,日后也难免遭遇同僚排挤。

出乎意料的,虞策之学得很快,前日教一遍琴谱,次日便能和舒白同奏。

舒白深觉新奇,特意留了心,在听虞策之抚琴时,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很快发现了端倪。

她攥住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他的指腹上,“怎么红红的,你回家后一直弹琴?”

虞策之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抬起眼,定定道:“夫人选中了我,我不想让夫人失望。”

舒白对上他优越深邃的双目,只是说:“欲速则不达,毁了自己的手得不偿失,回去后自己买了药膏涂了。”

她对虞策之自作主张的做法有些不悦,她失去了听他弹琴的兴致,交代他早些离开后,便独自步入主屋,徒留下不知做错什么,微微蹙眉的虞策之。

虞策之沉沉望着舒白的背影,他抬起手腕,稍稍低头,在她攥过的皮肤上嗅到了细微的草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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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虞策之出入宅院越发频繁,舒白为了方便对方进出,索性收买了看门的两个小厮,至于竹辞,出于某种考量,舒白暂时没动。

虞策之在琴艺上的天赋颇高,舒白自觉教不了太多,和虞策之谈史论政之余,又开始和他比试投壶,虞策之投壶上的技艺和舒白不相上下,旗鼓相当的对手难得,舒白兴致颇高。

这日,舒白闲闲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箭矢,时不时向面前不远处的铜壶中投去。

竹辞把两个盛满酒的杯子端到舒白面前,“这是少夫人要的酒。”

舒白扔了手里的箭矢,微微坐直身体,她端起其中一杯,长眉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竹辞偷偷看了一眼,心脏顿时跳得厉害。

原因无他,舒白握着酒杯的同时,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颗乌黑色的药粒,那药来历古怪,竹辞原本摸不清是什么,直到鼻尖嗅到古怪的腥味,她立时反应过来。

那应该是可以控制人的毒药,和暗部给他们服用的殊途同归。

药粒中掺杂了一种药引,服下后每月都需要再次服用,否则会七窍流血而亡。

竹辞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舒白手里的药是哪里来的,她究竟要把药给谁吃,会在这个时辰来的只有陛下。

竹辞心慌得厉害,趁着舒白不注意,悄悄退下了。

舒白余光瞥见竹辞的小动作,也没在意,转眼又是一根箭矢入壶。

虞策之进来时,院子里只有舒白一人,她仍然卧在贵妃榻上,看起来兴致阑珊。

虞策之慢慢走到她面前,凝眉道:“春日风凉,你就这样在院子里躺了一天?”

舒白看他一眼,手中箭矢轻轻一扬,直入铜壶。

虞策之眉头紧锁,语气笃定,“你不高兴,为什么?”

“霍耀风的父亲是今年春闱的主考官,霍家满门得意,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舒白道。

虞策之微微弯身,意味不明地问:“夫人想要霍家倒下,夫人当真不想顾与霍耀风的夫妻情分吗?”

舒白扬起头望向他,眸子眯起,倏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轻声说:“你很喜欢试探我。”

虞策之敛目,“谢拾不敢。”

“好阿拾,你都敢和我在我夫君名下的院子里朝夕相对了,还能有什么不敢的,若是我夫君真误会了什么,他可不会听你我解释。”舒白轻轻笑起来,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将杯中酒递到虞策之手中,“外域传来的葡萄美酒,尝尝看。”

虞策之长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神色如常望向舒白,“我不善饮酒。”

舒白敛了神情,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是这样吗。”

春风拂来,一朵梨花悄然从树上落下,不偏不倚停在舒白肩头。

虞策之缓缓倾身,伸手拿下她肩头的梨花,顺手将酒杯放入舒白手中,“夫人那么想让我喝,可以亲自喂我,谢拾很愿意因为一杯酒,为夫人肝脑涂地。”

虞策之说得煞有其事,眼看真要饮下舒白递上来的药酒,蹲在墙头上的宋祁看得两股战战,不停地擦额头上的冷汗。

蹲在身边的暗卫忍不住道:“统领,主子不是知道那酒里面掺了东西,怎么看着他马上就要饮尽杯中酒了。”

“我怎么知道。”宋祁咬牙说,“主子多看重霍家这位少夫人,你我都看在眼里,依照主子的性子,将计就计博对方一笑也有可能。”

“主子若是在宫外出了事情,统领和我都难辞其咎,万不可真让主子喝下那酒。”暗卫急道。

“坏了主子的好事,我们照样得死。”宋祁冷声说,“随行的御医就候在附近,我们且等着便是。”

梨树下,舒白再度捏住虞策之的下颌,半晌后,她率先放下酒杯,“既然不能喝酒就算了,我可不想院子里有个醉鬼。”

虞策之牵了下唇,他伸手反握住舒白的手腕,淡声道:“可是夫人,你已经醉了。”

舒白扬起眉梢,“何以见得。”

“酒里掺进了一只虫子,夫人却不知道,难道不是醉了?”虞策之问。

舒白闻言看向酒杯,紫红色的液体里果然飘着一只淹死的飞虫,看上去恶心极了。

舒白慢慢拧眉,“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倒没注意,怪不得你不愿意喝。”

舒白随手将杯子里的酒洒在草丛上,“正好日头出来了,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她慵懒地站起身,抬脚要走,却因醉意朦胧,不慎踉跄几下。

虞策之手指蜷缩一顺,上前不由分说揽住舒白腰身,将人牢牢箍入怀里。

他目不斜视,将人抱入屋内,稳稳将她放在雕花木床上,再逾矩的动作却是没有。

“过几日就是春闱,春闱结束前,我恐怕不能日日来见夫人了。”虞策之道。

舒白表示理解,“需要银钱打点直接跟我说,若你有幸入围,仕途之事我会帮你。”

虞策之眸光微沉,欲言又止。

“怎么了?”舒白对上他的视线。

“如果我能平步青云,夫人想不想过别的生活,我可以帮夫人推倒霍家,夫人不用再被霍耀风背叛囚禁,卑鄙如霍耀风,本就配不上夫人,夫人为什么不能和他做个了结。”

舒白看出他脸上的认真和执拗,忍不住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然后呢,转而做你的笼中鸟?说起来,你只说自己家境贫寒,我却从未关心过你家在何方,家世具体如何,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底还不比上我和霍耀风。”

虞策之怔了下,脸上有些受伤,“我和霍耀风绝非一类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值得我去赌,我以后过什么生活,都该由我决定,至于你,我们各取所需而已,你能仕途平坦自然可以令我受利,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主公和谋士的这段关系,我随时有叫停的权力,明白吗。”舒白用食指勾起他的下颌,语气冷肃。

虞策之沉默一瞬,没什么情绪地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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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因言辞直白,舒白同虞策之自是不欢而散,临近春闱,舒白默认这半个月都见不到人,闲来无事,她便在院中的古树下安置一个秋千,又折了宅子门前的青竹,每天坐在秋千上用小刀削着竹身。

竹辞弯身捡着草地上的竹子碎片,忽然院子角落传来小厮一声惊叫。

“蛇!有蛇!”

竹辞脸色微变,下意识护住坐在秋千上的舒白。

舒白却越过竹辞,大步向小厮的方向走去。

小厮面如金纸,抖着身体,他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大梦初醒,竟不管不顾地逃走了。

舒白长眉微拧,视线落在角落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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