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冬月,北风裹挟着雪粒子呼啸而过,吹在脸上,又木又疼。

临近黄昏,大荒城最东边的郊外一处破宅院前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驴车,院门紧闭,院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迭起。

“阿姐,阿姐……阿姐你快醒醒。”

两个小孩跪在地上,围着一个名少女不停摇晃,黢黑皲裂的脸上,鼻涕眼泪胡成一团。

少女面色灰白,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机。

“嚎丧啊……再嚎老娘撕了你们的嘴。”

王婆子穿着一身红梅袄子,吊梢三角眼里闪着精光,见少女一动不动,心中怒火更盛,“你装死也没用,这小丫头今天必须卖掉抵债!”抬脚便踩在少女手上,鞋底子狠狠的碾着。

“横竖大丫头不还没嫁吗,谁知道那彩礼钱能不能真到手!”

一旁的郁斓年见了,眼里布满戾气,如狼崽猛的咬住王婆子的手,“不许你打我阿姐。”

“哎呦,你这个小龟孙。”

王婆子疼的发晕,连退几步,右手蒲扇般,噼里啪啦的落在郁斓年身上。

谁也没注意到,地上的女孩眼皮抖了抖。

怎么这么吵?

郁斓冬整个人像是个破洞的气球,风从脑袋灌进来,又从脚底透出去,又飘又冷。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冷哼,探手往头摸去。

好大一个洞,怪不得脑袋凉嗖嗖!

她竟然穿越了!

穿到一个与自己同名的十四岁少女身上。

缓缓睁开眼,面前的手指又黑又皱,上手背上的血黏糊糊的,看起来像炸糊的虎皮凤爪泡在红油里。

郁斓冬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记忆中,原主本住在洛阳,新皇继位,按理来说得大赦天下,而他们郁家——也就是当朝宰相,第一个被新皇开刀,以儆效尤,展示皇威。

郁家被发配到大荒城,这地方偏僻荒凉,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更惨的是,原主爹在流放途中被为保妻儿,身体累垮。到了大荒城后,彻底倒下,不能人事,前天刚刚下葬。

郁母受不住丈夫死讯的打击,急火攻心,病倒在床。

家徒四壁,原主只能带着弟弟妹妹借钱为父下葬,替母看病。

郁斓冬心中感慨万千,好一个惨死的爹,生病的娘,年幼的弟妹,破碎的家。

眼前这个张罗着卖孩子的女人,正是原主借钱的债主——王婆子。

这人本是个媒婆,看中原主的样貌,对原主总是一副和善面孔,原主原以为她是个热心肠的,便为借钱应下媒事,没曾想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今日,她便携着人牙子来,想将郁斓岁和郁斓年那对龙凤胎卖了换银子抵债。

原主不肯,与对方拉扯间,被王婆子一把推开,磕到石磨上没气了。

然后,郁斓冬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借尸还魂了。

“你个小娼妇,跑死老娘了,这回看你怎么跑。”王婆子喘着粗气,拿着麻绳将郁斓岁逼进院子的角落。

郁斓冬翻身想起来,可刚离地不到三寸,又无力躺了回去,她气吁吁地瞪着身侧的石磨,猛吸一口气,借着爆发力猛地靠上石磨。脊背撞得闷响,疼得她头皮发麻。

凭着记忆,她伸手往石磨后一探,摸出把柴刀,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气吁吁的瞪向王婆子。

“住……”

她张嘴喊,嗓子又干又疼,一点声音都没有。便直接从石磨上抓了把积雪塞嘴里,郁斓冬一瞬间感觉体温降到冰点。

“住手!”

王婆子听到声响转头,只见郁斓冬披头散发,满头是血,眼睛瞪得若铜铃般,右手还拎着把柴刀,整个人僵硬的朝他们逼近。

“冬……冬姐儿,冬姐儿你发什么疯?还不快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王婆子吓得脚步踉跄往后直退。

郁斓冬忍着嗓子的涩疼,嘶哑开口:“你把岁姐儿和年哥儿放开,我便把刀放下。否则,我不介意咱们一起走奈何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那就卖了这俩小的抵债!”王婆子只被震慑了一瞬,回过神倒也不怕,横竖是个小丫头,凉她不敢真动刀。

王婆子冷静少许,“不舍得?行啊,郁家以前不是大户人家么,我可听说郁老爷走之前,还留了把家传宝刀呢……”

“哐当”一声,一把嵌着西域鸽血宝石的短匕扔了进来,纵使被粗麻布包裹,尚不难看出这确是件品相绝佳的宝贝,少说也能值上个百两银子。

“家传宝刀?”郁斓冬寻着记忆从袖里扔出来一把手臂大小的弯刀,嘲讽道:“王婶子的小道消息倒是灵通,那我若真拿它抵债,你收不收?”

王婆子被喝得回过神来,狐疑道:“这是真品?你莫要诓我!”

郁斓冬听出她已动心,遂点头应道:“若是假的,尽管来找。”

王婆子眼珠算计地一转,暗忖目的既已达到,当即眉开眼笑地捡起匕首:“话可是你说的,既然给了,那我王婆子收得堂正,没偷没抢!”

郁斓冬收起王婆子的欠条,目送她踮起小脚跑出家门,捏了捏袖角。

堂正?借着郁老爷急需下葬讹钱,还钱期限未到就拿卖女相逼,说出这二字,当真笑话。

不过从郁老爷断气前那番说辞来看,这家传匕首定有猫腻,虽不知王婆子从哪打听到它的存在,可惜市井小民目光短浅,徒有贪心,却无怀璧其罪的考量,也不想想此等宝贝,为何郁家之前山穷水尽,却始终不肯动用?

思及此处,郁斓冬舒了口气,并无多少惋惜,反而觉得庆幸。这样的烫手山芋,被迫扔出去也罢,真落入常人之手,未必是福不是祸。

眼看驴车消失不见,郁斓冬脸色血色退的一干二净,两眼发黑,栽倒在地……

等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张破门板搭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硬邦邦的老棉花被,还带着一股饭馊味,床边敞口的瓦罐里,红猩猩的炭燃着,两只豁口的布鞋靠在上面。

郁斓冬兀自打量着这个姑且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原主的记忆愈发清晰起来。

毕竟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大魏朝,虽继承了记忆,但不是自己的,到底生疏。

屋顶上的茅草破了一个大口子,雪花洋洋洒洒从此飘落屋内。屋内只摆着个破木方桌,一只桌脚腐了点,垫了几块瓦片勉强维持不倒。

四周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好一个家徒四壁!

郁斓冬只觉得头上伤口又开始灌凉风了。

“咕噜~”

好饿!

郁斓冬裹着衣服往隔壁厨房去,脚下的布鞋大张着口子,每走一步就“啪嗒”响一下,豁口处露出几个黑漆漆的脚趾。

两个小的正在灶台做饭,听到郁斓冬的脚步声,同时撒开手中活计,往她怀里冲。

“阿姐~”

郁斓冬连退两步稳住身子,望着两人油腻腻的发顶,犹豫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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