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先是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识春她们几个,见她们面无表情,这才哭丧着脸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道。
“求长公主恕罪,奴婢,奴婢不可说。”
“你好大的胆子!”知夏扬起嗓门急声嚷嚷道:“长公主问你的话,你竟不肯如实招来?仔细你的皮。”
识春道:“方才在前院,我如何同你说的?你既已入了公主府,今后自是公主府的人,主子问话,可有不答之理?”
暮秋也道:“别当自己还在丹阳王府,也别仗着还有驸马替你撑腰,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现在跪在谁的面前,谁又是你的主子?”
身后那三个一声高过一声,堪称我的嘴替,可说的却没一句是我想说的,全是主主仆仆那一套,直听得我头疼。
唯有恋冬一言不发,只冷脸坦然看着姝婉。
我心里一琢磨,当下也有了答案,识春特意带她来见我,无非也是觉察到了端倪,却又不敢声张。
姝婉这一身,不管是发式还是装束都与旁的婢子不同,又近身在驸马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很容易叫人发觉她的与众不同。
大魏异于南宋,有游牧先祖定下的规矩,夫妻当如翱翔的大雁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飞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出身自草原的儿女们在受到外来文化的熏陶后,也逐步转化为三妻四妾的模式,只是贵族女子仍旧保留着先祖的传统,嫁夫只求彼此忠贞这一条。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是从草原来的魏人,还是我这个从现代来的倒霉蛋,对夫妻关系的理解却都是一样的。
我用两根手指抵住额角揉了揉,“算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今后便打发你往酒库当差,你可跟着酒吏好生学点手艺,往后到了年岁若是离府,也当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话刚说完,姝婉竟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爬过来抱起我的腿。
“长公主行行好,不要把奴婢撵走。奴婢自十岁起伺候驸马,已有六年之久,早已将驸马视为兄长,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此生除了侍奉驸马,奴婢别无所求。”
“放肆!你是何等身份,敢同驸马攀亲?”知夏叉腰怒骂。
“殿下,殿下,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高抬贵手,离了驸马便是要了奴婢的命啊!殿下!”
我本就厌烦听女人瞎嚷嚷,更别提是又哭又嚷嚷。
明明是她自己个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搁在人群中引人注目得很,这才被识春认了出来带到我面前,怎地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我没事找茬似的?
她要乖乖地安分守己,就凭我这迟钝的神经可不能这么快就发现她。
如今她这个见不得光的上杆子在我这个光明正大的面前自爆,许是听闻驸马昨日被我召来侍寝,又宿在我房里,这才狗急跳墙。
如此矫揉造作一番,纯纯是为了恶心我罢了。
按大魏的规矩,我没即刻要了她命就算格外开恩,她竟还有脸对我道德绑架?
不好意思,我姜玉从今至古都不吃这套。
我深知,若要惹得一个男人厌恶,必要从他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下手,欺负他的女人,就是不给他颜面,我料想刘起也不例外。
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我姜玉向来有些自私,眼下也顾不上那许多。
我将嘴里的枣核吐在手中,两指一掐弹往她脸上,她下意识偏头躲了过去。
我冷然一笑,“姝婉是吧?你可知我大魏律法?”
姝婉两颗比酸枣大不了多少的眼珠子里倒起水来,却是比江河湖海决堤还夸张,我不禁也有些佩服。
她垂眉摇摇头,“奴婢不知。”
我万分怜爱地抬起她的下巴,用亲切的口吻说:“也罢,不知者不罪,只是本公主需提点你一句,大魏律法有定,驸马不得纳妾。”
“丹阳王刘陆食的是我大魏俸禄,亦是为我大魏朝廷效力,世子刘起当不例外。”
“早先他在南宋,本公主管不着,而今他来了大魏,又进了我公主府,自此便是魏人,理当遵我大魏的规矩。”
姝婉扒着我裙摆的手轻轻往下拽了拽,“长公主明察,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至于做驸马的妾,更是想也不敢想。”
“既是不想做妾,你又何苦偏要守着他?”
“你若是个识相的,就该去酒库认真学艺,混个女飨当当也未尝不可,总好过趴在驸马身下,做那上不得台面的泄欲工具。”
我特地加重了末尾四个字的力道,一番话下来,可谓是字字诛心。
大魏民风开放,游牧民族的血统里自带着不拘世俗的基因。
南朝相对保守,宋人更甚之。
对于那档子事,大多南人都缄默不言,更别提姝婉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她被我激得脸色青白,比打翻了的酱瓜坛子还要绿些,唯有豆大的眼珠依旧延绵不绝,跟不要钱似的。
正当我打算捏个由头摒退她时,外门有人叩门,暮秋去到门边,同门外的低语了几句。
回到我身边后,暮秋伏在我耳边小声说:“殿下,方才府门当值的来报,驸马回来了。”
“来得正好。”
我看看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的姝婉,仰头示意暮秋,“去叫驸马来,就说有人舍不得他,让他来见最后一面。”
暮秋领命出去,我露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微笑。
如若要让驸马厌我,这出好戏不得不演下去,姝婉处心积虑地把自己送上门,我又怎能辜负这姑娘的一片苦心。
不过一盏茶工夫,门外就传来火急火燎的脚步声,看来这回确是戳到某人心尖上去了。
刘起几步走到屋内,抬手刚撩起白玉珠帘,姝婉咻地一下就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他面前。
这回她倒是不敢去拽刘起的袍摆,只巴巴睁着一双泪眼含情脉脉地望向他。
“世子,求求您了世子,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奴婢不想去酒库当差,奴婢只想伺候世子。”
刘起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语气淡然,“谁说要你去酒库当差?”
姝婉低头不敢答话,她背对着我,我没法看见她的表情,却也能猜出几分,想必此时她正挤眉弄眼地告状。
我捏起茶杯润了口嗓子,朗声道:“驸马以为还能有谁?”
刘起着一件青绯色纱袍,与昨晚的皂罗袍不同,这件青纱袍的袍领更为宽松,露出内里白色中衣的领边,显得文雅逸致。
他头戴皂色远游冠,腰间瑜玉含光,神采奕奕,又风流万千,兀自散发出一股清冷脱尘的气息。
如月落华庭,更胜姹紫嫣红。
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不似那么简单。
带着丝丝不解,更多的却是质疑。
刘起还未来得及开口,姝婉又呼哧呼哧哽咽几下,转过身朝我磕头。
“奴婢不知怎的,开罪了长公主殿下,还望殿下赎罪,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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