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立秋,入夜后颇有几分凉意。秦若柳仅着纱衣站在桌案前头,浑身凉浸浸的。

衣裳是新裁的,首饰是新打的,胭脂用的是采芳阁的上品……今日她可是咬牙下了血本。倒不敢指望大公子能一眼就相中她,只盼着能让他眼前一亮。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但,大公子是让她眼前一亮了。

灯火下,白衣公子如琢如玉,恍若谪仙,握着书卷的手指修长骨感……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长得比大公子还好看的人。她一时不由看痴了。

猛然一回神,这位向来生人勿近的大公子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目光比这秋夜还凉。

她急忙垂下头去。

头顶浮起一道清泠泠的嗓音,“你是谁身边的人?”

她磕磕巴巴地道:“奴婢、奴婢奉命,在书房伺候。”

“哦?伺候多久了,又是奉谁的命?”

“秦妈妈指了奴婢来的。今天、今天刚来……”

话说完,空气便陷入了沉寂。

秦若柳面上不由浮现出几分难堪。

大公子一定猜出她的心思了。

过了片刻,余光里书影一晃,随后那声音冷淡地道:“书房不需要伺候,你去回了她,让她另给你派差事。”

秦若柳不甘地咬咬唇,下意识抬头说:“可是公子,书房怎么能没有——”

那冷面的郎君抬起眸,看了她一眼。

话戛然而止。

秦若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双手抱紧八宝食盒立刻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又被喊住,“等等。”

一丝期冀油然升起,她立即停脚,飞快转身。

男人低头看着书,眼都不抬,“东西拿走。”

她茫然片刻,反应过来后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强忍着眼泪,她安静而迅速地把那碗纹丝未动的粥收好,逃离了书房。

沈非进门时,正与秦若柳擦肩而过。

一个照面,那明晃晃的泪痕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他见到沈望后,先垂手请罪:“公子恕罪,小的以后定然对书房人手严加管束。”

沈望搁下书,铺了张纸在案上,“刚回来,怨不得你。”

见沈望执起笔,沈非上前开始磨墨,应了声是。停了片刻,他小心翼翼道:“公子嘱咐的事,我已办妥了。”

沈望笔走龙蛇,一心两用,“结果如何?”

沈非脸色难看,“将军的尸身完好,看起来是自然死亡,我斗胆取了些血,然后验出……血里有毒。毒性不强,想来是积年累月所致。”

沈望神情不变,显然是早有预料,只问:“依你看,父亲是如何中的毒?”

沈非低声道:“只怕……府中有内鬼。”

几句话的功夫,沈望已经写好了一张抓药方子。

他搁下笔,把纸递给沈非,“按这方子拿药,每月一次。你亲自去。”

沈非没多问,接过来仔细收好。

沈望揉了下眉心,“现今府上还是秦绍夫妇在管家?”

早在到府上的一个时辰内,沈非就已打听清楚了,此刻对答如流:“是。不少下人都怨声载道,恐怕这两人积怨已久。”

沈望冷笑一声,“六年前没心思料理他们,如今看来竟是埋下了祸根。现在我回来,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你尽快去搜集一些他们的错漏把柄,这些年他们一家独大,得意之人必疏于防范,想来不会太少。”

“还有方才那女子,去查查她和秦氏什么关系。”

沈非一一应是,忍不住抬头看了沈望一眼。

男人眉目含霜,空气中都隐隐浮动着肃杀的寒意。

在佛寺诵经吃斋六年,他早已习惯他家公子淡漠平和的模样,几乎快忘了,公子他……曾是一个多么杀伐凌厉的人。

那是小小年纪,就能让所有神策军心服口服、闻风丧胆的主儿。

出家那六年不能说沈望过得不好,可直到见到眼前这景象,沈非才明白,沈望在那六年里根本没有人气儿,如今才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晨曦淡金色的光线透进窗来,沈忆去给沈夫人请安。

前几天她忙,沈夫人特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如今沈望已经把打理丧事的差事全接了过去,她便按以往的习惯接着去。

未料到,她到云山庭的时候,沈望也在。看样子坐了有一会了。

沈忆曾听说沈望同这位继母的关系很是一般,现下一看,的确如此。

沈夫人一个多么随和宽厚的人,此刻竟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沈夫人斟酌着说:“我是后宅妇人,按理不该过问的,可你父亲毕竟去了……哥儿,你既已回来,日后打算如何?可还要回佛寺继续修行?”

沈望在回京途中便想好了,“无需入仕。”他说,“我会接手沈家在京城的庄子和商铺,足以让沈家衣食无忧。”

其实沈家还有镇北侯的爵位,只是到沈望这一代袭次已尽,再想袭爵便要请封,可皇帝不会答应的,所以沈望压根没提这回事。

无需入仕。

简简单单四个字,沈夫人想劝沈望回军营去的心便凉了,她一向有些怵这位很有主意的继子,便含糊地道:“嗯,也好……”

顿了顿,她声音放得更柔,“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事了,婉姐儿她一直未嫁,不若……”

沈望的神色纹丝不动,在这种时候格外叫人觉得绝情残忍,“当年我不愿娶她,已经退婚,如今亦不愿,以后也绝无可能。让她另寻佳偶吧。至于我的婚事,夫人无需挂念。”

沈夫人纵使有一肚子的话要劝,听到这客气疏离的一句后也是一字都讲不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望告辞离去。

沈忆坐在边上,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只在沈夫人说起沈望婚事的时候没忍住,目光好奇地在男人身上打了个转儿。

当年沈庭植续弦,沈夫人过门后便为沈望和自己娘家的小侄女白清婉订下娃娃亲,但三年后,沈望便亲自将这婚事退掉了。

听沈望方才的意思,似乎至今仍无成婚的打算。

他得有二十了吧。

莫不是念了六年经,念得人无欲无求、六根清净?

她可不信。昨天他初次见她时,那模样可不像是无欲无求。

啧,假正经。

沈忆还有话想同沈望说,紧跟着告辞了。

出了门,她扬声唤住沈望,走过去盈盈一福。

“小妹为这怪病烦扰多年,幸得兄长昨日医治,还未向兄长道谢。兄长大恩,小妹无以为报。”她微垂下洁白的脖颈,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柔弱乖巧。

沈望负在身后的手攥了下,过了片刻,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可还有别的事?”

男人的眼眸古井不波,沈忆噎了一下。她这最能勾起男人怜惜的小伎俩,竟失效了。

套近乎失败,她只好硬着头皮委婉地道:“兄长入不入仕,小妹原不该置喙。只是昨日桓王闹事兄长也瞧见了,小妹实是担心……沈家若没有倚仗,以后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

沈望点点头,“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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