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菱想了想,走到罗虣身前停下:“上来吧,我背你。”
罗虣闻言呆住,言菱背对着他,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就算是穿着冬衣,言菱的背影仍看起来十分纤细。
罗虣正犹豫间,言菱忽然抓住他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利落开口:“别小看女人,我们言家体术训练的时候,比你重的沙包我都扛过。”
这是实话,言家的孩子六岁就得离家统一送到族学,首先练的就是体术。
不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平日里更是晨练夜练。待到她们长大一些,学控术,学预知术,学文化的间隙,越发要见缝插针的练体术。
其他家族孩子来言家族学美其名曰加深了解,到了休沐日就是回家愉快玩耍,只有个别人例外。
言菱的休沐却是跟着她爹加倍锻炼,京都城外的山没有她没爬过的。
不过她爹别扭的很,行动上一直把她当做男孩来养,言行上却总是嫌她只有一张脸能糊弄人,性子一点不贤良淑德,总让她这里得女人点,那里得斯文些。
经过魇的那场幻境,言菱觉得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像幻境一样碎掉了。若她真的贤良淑德温柔贤淑,只怕早就被魇吞食神志,成为傀儡了。
想通这一点,言菱恍若新生。
想乱用异能就乱用,才不要按着族学中先生教的一板一眼呢,那样太无趣。
做人也不用男女分得那么清楚,哪有什么男的做得,女人做不得的!
她现在不就把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人,都能背起来了?
所以做事情只有找不找得到对的方法,没有做不做得到。
言菱背起罗虣的瞬间,将控术施加到他的身体上,用异能卸掉大部分的重量。
其实她可以直接用控术托着罗虣走,但是那样消耗太大,估计撑不到百米她就会垮掉。
再说了,天上还飘着雪呢。背着他,可以挡雪,热乎乎的,还能省点异能,何乐而不为呢。
言菱采用老办法,离开山崖之前,挥来一大片雪盖住崖下的火堆,遮住两人的足迹。
背着罗虣,言菱下山的速度被拖后。许是因为多少吃了几朵凤凰花瓣,言菱并没有感觉异能枯竭,反而觉得有用不完的牛劲。
不过,如果自己肚子叫的不要那么响就更完美了。
为了掩饰腹中肠鸣,言菱尴尬的找着话题:“那个,小虣,跟你一起的那个大叔去哪了,我一路上山都没遇到他。”
罗虣环着言菱脖子的双手不自觉收紧,他低声开口:“我不知道。”
“咳咳。”言菱拍开罗虣的两只手,毫无形象的加大呼吸力度:“你的牛马正在拖着你呢,目的地还没到,可别先整卸磨杀驴这一套。”
罗虣被言菱一打岔,郁卒之感也被打散,嘴角悄悄上提,片刻后又垂下。
他无意间得知母亲可能还活在世上,为了找到母亲活着的线索,他在林叔的支持下离开那个家。
现在目的地还没到,他就遭到了两次暗杀,连林叔都不知道去哪了,他有些茫然。
男子温热的呼吸从耳朵上方传来,言菱后知后觉的耳根泛红。
她从前并没有与家人以外的男子打过交道,陌生男子到底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下山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一同投宿的大叔,只怕是凶多吉少。
“……”罗虣沉默,不知道追杀自己的人是否放弃,自己现在这样和她呆在一起,有可能会连累她。
“你要回京都吗?你伤的不算重,但也需要好好休养,不如我带你回京都?”
“不了,我还要去另外的地方。”还是离她远些,免得她被追杀他的人发现:“等会有合适的落脚点,你就放下我走吧。”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找处地方过夜。天亮后若你情况大好,我再看情况离开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有任他自生自灭的道理。
“这不……”罗虣原本想要拒绝,可低头看到言菱小巧的耳朵红彤彤的,鬼使神差的他心中一软道:“听你的。”
林叔虽然下落不明,他也不应该退缩,等他养好伤,他先去找找林叔。
若还是找不到,他就继续前往此行的目的地,也许能在那里遇到林叔也说不定。
雪越来越大,雪花飘到言菱头发上,眼睫毛上,堆积起厚厚的白霜。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越来越深,言菱挥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就连后背上的人,也感觉越来越重。
撑住,撑住,撑住。
言菱给自己打气,猛提一口气再一次加快速度。
耳边渐渐传来潺潺流水声,哗啦哗啦的水声犹如仙籁。
走出树林,言菱才发现眼前是条三尺宽的溪流,溪流的源泉正是左边的一处岩缝,溪水蜿蜒奔腾着朝山下而去,溪面上还冒出阵阵白色水汽。
居然是条温泉溪流。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想来离找到村落也快了。
言菱沿着溪边往山下走,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座木屋。
木屋看起来只有还不如同乐客栈伙计房一半大,她敲了敲木门,没有人应门。
言菱试着推了推,居然轻松推开了门。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乌鸦嘴也有春天。
言菱背着罗虣高兴地进了屋,发现木屋虽小五脏俱全。
屋内有矮桌,油灯里还有油。屋里一角有锅具灶台,灶台边整齐摞着大堆干树枝。另一边是简易拼搭的木床,上面铺着被褥,墙上还挂着一大张棕色的皮毛。
她轻手轻脚的将罗虣送到木床上,开始查看屋里的物品。
干树枝边的布袋里还有米,这真是瞌睡了给人送枕头,言菱美滋滋的点燃干树枝扔进灶台里,简单的煮起粥。
在言菱背上待久了,罗虣冻得恍恍惚惚。香喷喷的米香萦绕鼻端,他才勉强醒过神来。
昏黄的烛火将木屋内晕染成温暖的橙色,灶台里不时劈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在言菱白净的脸上,竟带给罗虣久违的安心感。
自从回了京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全然的放松下来。
只要他还在那个家里,一次比一次更厉害的暗杀,总会如跗骨之蛆般出现。这么多年,要不是林叔暗中相护,他只怕早就变成一具枯骨。
他的烧已经退了,身体渐渐恢复气力。心脏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正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移开紧盯着言菱的视线,看向木屋的门,木屋外已经黑沉沉一片,不时响起不知名鸟儿的呼号。
罗虣缓缓起身,走到门边关上木屋的门,落下门栓。
他刚落下门栓转身,就对上了言菱的双眼,她眨着水汪汪的杏眼不解看向他。
那目光看的他心口发痒,为了避免误会,他开口解释道:“天黑山里不安全,门要关上。”
“可这木屋连窗户都没有,闷死人了怎么办?”言菱眨巴着双眼,提出自己的疑问。
娇俏的美人眨着无辜的双眼,任谁也难抵抗这种冲击,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罗虣。
他避开言菱的眼睛,指向木屋一处孔洞示意她看:“这应该是猎户留在林子里临时过夜用的木屋,会留有专门的气孔,不会闷死人。”
“喔。”言菱点点头,搅了搅锅里的粥:“你怎么知道的?”
“我母亲是猎户的女儿,她教我的。”
“那……”言菱沉吟片刻,有些局促的开口:“那,小虣,你知道米怎么才算煮熟吗?”
“什么?”罗虣一时没听清,他望向言菱,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呃。”言菱顿住,她讲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故意装听不懂?谁规定女子就要会煮粥,言菱提高音量:“你会煮粥吗?”
罗虣点点头,言菱将汤勺往锅边一搭:“那你来吧。”
“行。”罗虣也不推辞,他走到灶台边,自然的拾起锅边的汤勺。
都说女人翻脸如翻书,罗虣嘴上没什么,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很快,在罗虣的加持下,白米粥很快煮好。
两人囫囵填饱肚子,颇有默契的分工合作,言菱把碗洗干净放回原处,罗虣刷完锅挂起来,特地在灶台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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