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儿”陆砚尘伸手拉起了她。

傅彩霞起身,转手手势将木棍别在了身后,悄悄叹了口气。

陆砚尘也收起剑落在了她的身后,走上前抚上了她的头:“累吗?”

傅彩霞心中委屈极了,但又咬牙道:“再来一次吧,哥哥。”

“不来了,辰时将近,待会儿要去禅房了,休息一下吧。”陆砚尘看着她道。

小丫头自小便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又何尝不知晓。但正是因为熟悉、懂得,才不能在这个时候故意放水。

还因为师傅们说过,若要比试练剑,不必更换木棍,直接比试便是。这种行为即让陆砚尘有力量不敢施展,增强了他对剑意的控制度。也因为难度不同,使傅彩霞得到了短期的提升。

傅彩霞没再说话,对于五行剑法的掌握,她心中又憋出了一股劲。

额间细汗沾湿了她额前的头发,后山的微风吹拂着她身后的红发带,香泥村婆婆送来的粗布衣已经洗得发白。阳光照在她高傲的脸上,鬓云欲度香腮雪,当真是美极了。

“霞儿,我是你的。”他顿了顿,耳见有点儿发红,“我是你的哥哥,你不会的我来会。”

“哥……”傅彩霞终是没忍住委屈,流下了泪。

他将傅彩霞揽到怀里:“你走你的路,哥哥剑挂腰间,为你死战。”

傅彩霞在她怀中肩膀耸动,低低的抽泣。

“好了。”他用袖袍为她擦去额间细汗,“收拾一番,师父还在等着。”

“嗯。”

傅彩霞回了院子清洗,陆砚尘拿起铁剑,一遍遍地在脑中过那些剑影。其实傅彩霞也不是不会,仅仅是次于陆砚尘而已……

辰时到,傅彩霞来到道长的禅室。

“坐吧”

傅彩霞盘腿坐在了道长对面的蒲团上。

道长点燃了面前香炉中的一支香,结印道:

“引灵入阵,五行阵法,开!”

道长言毕,傅彩霞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幅场景,一个好似香泥村的地方,村民笑嘻嘻地在其中往来奔波。真真假假,辨不明白。

此谓‘阵’。道长说,阵分三种,一则是入进观之时所见到的那个“不识庐山真面目”的阵,这种阵法无死门,谓之‘生’阵。

二则是既有生门也有死门之阵,出生门者生,出死门者死,谓之‘茧’阵。

三则无生门,只有死门。要么困于其中直到寿数耗尽,要么出死门直面死亡。谓之‘缚’阵。

而傅彩霞进的这个便是‘茧’阵。阵中情景变化万千,是造阵者所想让你经历之事,然乌蒙山外总有柳暗花明之处,要凭借自己的判断寻得生门。此谓‘一线生机’。

这便是对入阵者清醒的心态和超强世界观的考验。除了入阵之人受的伤之外,一切都是假的。

“生门,生门……”

傅彩霞口中呢喃,她从不会对阵中人心生怜悯,仅仅将它当成一个阵法。纵使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也从不对这些虚假的人流露出半分情谊。

她似乎生来就能分清虚幻与现实,是为天选的拥有世界观的人。

“姑娘,吃块糖糕吧。”

有位摆摊的婆婆将白花花的糍粑糖糕递到傅彩霞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和蔼可亲。

傅彩霞接过糖糕,问她:“你在这里多久了?”

“呃……”婆婆尴尬得挠头“哟,姑娘,这我记不清了。”

“嗯。谢谢。”她当着婆婆的面咬了一口糖糕,便继续往前走。

转角便瞧见一个类似于陆砚尘的身影,便循着身影向前走去。

“你在做什么?”她拍了拍那个相似的背影。

“练剑,五行剑法。”那人转过头来对她说道。

“与我比试一番,如何?”她道。

假陆砚尘打量着她的模样:“我不同你打。”

他傲娇地将剑别到了身后,转身就走。

“哥……”她笑了笑,站在背后喊道。

假陆砚尘闻声转过头来,蹙眉茫然地看向她:“你是何人?”

“一起走走吗?我同你细说。”傅彩霞望着他道。

“好。”陆砚尘答道。

“你叫陆砚尘吗?”傅彩霞问道。

“是。”陆砚尘答道,同外面亲近的陆砚尘不同,此刻的陆砚尘不认识她,倒像个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

“我哥哥也叫陆砚尘,他也会五行剑法,很厉害。”傅彩霞边走边同他说。

“与我同名吗?有多厉害?”

“是与你同名,厉害到这世间没人打得过他。”

“不可能,我的剑法天下第一。”陆砚尘自信地看着他,又问道,“你的武功是同他学的?”

傅彩霞笑道:“自然不是。但我知晓你金式剑法最得心应手,木式剑法总是稍有偏差。”

假陆砚尘心中大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眼前的这个姑娘知道他的长处短缺,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我练有绝顶的木式剑法,要不要与我比试?”傅彩霞也自傲地看着他。

习武之人,总是对更加强大的对手心存爱惜,她这句话挠得假陆砚尘心中直痒痒。

“好,我同你比。”陆砚尘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我没有剑。”傅彩霞道。

“我们两个用木棍,如何?”陆砚尘提议道。

“好。”

两人来了一处竹林,随意折了两截断竹便开始打斗。陆砚尘脱了外袍,宝贝地将自己的随身配剑放在了衣服上。

两人手握竹棍,步履扬沙,手中的竹子触碰交合之际,打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唰唰唰’斗的竹林中的竹子瑟瑟发颤。

几回合下来,还是傅彩霞落了下风。

“哥……”

她的竹棍被假陆砚尘的竹棍抵在下面,她艰难顶着,负隅顽抗。

假陆砚尘被这叫声扰乱了心智,出了刹那的神。

傅彩霞慌忙将他的木棍劈开脱身,飞身挑起了陆砚尘摆在一旁的配剑,‘哗啦’宝剑出鞘,她用这把剑刺向了假陆砚尘的心口。

顿时,鲜血自假陆砚尘心口处蔓延开来,渐渐地地染透了衣衫。

傅彩霞面无表情的握着剑柄,立在他的面前,缓缓的松了手,

假陆砚尘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倒在地上,脸上的痛苦一丝一毫都不像是个虚拟的人物。

“你喜欢吃糍粑糖糕吗?”假陆砚尘濒死之际问道。

“……”傅彩霞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逐渐断气,致死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再逼真她也清楚这些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难不难过。

随着假陆砚尘的死去,禅房中的傅彩霞缓缓睁开了眼眸。

香炉中的最后一截香灰落下,刚好两柱香的时间。

“你是何时找到生门的?”道长问道。

“一眼便找到了。”傅彩霞淡淡答道。

“如何判断出杀他可破阵?”

“一眼便感觉出了。”傅彩霞又答道。

道长呵呵的笑了:“嗯……不错。”

起身取了金疮药交与她:“明日辰时再来。”

“多谢师父,徒儿告退。”

入完阵法,她又去了后山找到了陆砚尘。看到活蹦乱跳的陆砚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哥。”她冲着陆砚尘喊道。

陆砚尘收了剑,也朝她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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