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监狱里的环境阴暗而潮湿,昏暗的角落里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不知藏了多少邪祟之物。就算是戮世摩罗这种已经习惯了魔气的人类,走进修罗国度的监狱时,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监狱修得像要闹鬼似的。”戮世摩罗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对网中人道,“可不可以把这里弄得稍微亮堂一些?”

“下狱的魔不配见光。”网中人冷声回答他,“阴暗的监狱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处。”

“说的是很有道理,但走廊上可不可以多安几盏蜡烛?”戮世摩罗十分认真地建议道,“这走廊里走的可不是犯人,也需要搞得这么阴暗吗?”

“吾在外面就说过了,”网中人的语气不耐烦起来,“你可以不进来,吾来审问即可。”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对。”戮世摩罗听出他话里有气,便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妖神将啊,现在是一点说不得,我现在倒是有点怀念在中原时那个假意臣服的你了。”

戮世摩罗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网中人就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吾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忘了也好。”戮世摩罗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转了身,走到了一处牢房前。

只见那牢房里,一个魔兵被铁链拴在墙上,面色铁青,嘴唇苍白,看起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而牢房旁边,早已有一个狱卒等在那里,见戮世摩罗和网中人走来,便走上前,将一封信交给了戮世摩罗。

戮世摩罗接过来那封信,问道,“什么东西?”

“从那魔兵身上搜出来的。”狱卒回答道,“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

戮世摩罗一边将那信拆开,一边半开玩笑地道,“我刚说什么来着,这监狱真需要多安几盏蜡烛,不然字都看不清。”

说着,他将那封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只见信上赫然一串大字:

“下望之夜,炎火山,祸英白蜚挑战帝尊。”

戮世摩罗盯着那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网中人,“什么意思?”

网中人回道,“他要挑战你。”

“哈。”戮世摩罗笑了一声,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坦坦荡荡的不服气,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信收了起来,对那狱卒道,“把这个魔兵放回去,送他到浮玉关,告诉祸英白蜚,他的挑战,本帝尊应了。”

说完,他转身朝监狱的出口走去了。

一直走到监狱出口,网中人才开口问他,“如此轻易地应允,你了解祸英白蜚吗?对战胜他可有把握?”

戮世摩罗十分理所当然地回道,“我这不是等着你给我介绍一下吗?”

对于祸英白蜚这只魔,戮世摩罗也知听说过他的名字,未见过其人。但既然官职在三尊之下,再强也强不过赤甯朱厌吧?

“曼邪音可能对他更熟悉一些。”网中人回道,“回去以后问她吧。”

听网中人提起曼邪音,戮世摩罗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还有个问题要问她,但一直没找着机会,如今他竟然把要问的问题都忘了。那时他想要问曼邪音什么来着,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直到在堡垒前看到曼邪音,戮世摩罗也没把那个问题想起来。

曼邪音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戮世摩罗朝她走来,便转过身,低头道了一句,“参见帝尊。”而后询问,“帝尊找我有事吗?”

“向你打听一个人。”戮世摩罗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祸英白蜚,你熟悉吗?”

“祸英白蜚,之前是赤水关的守将,赤甯朱厌来招摇关后,他就被帝尊调到浮玉关去了。”曼邪音回答道,“他先前是跟随荡神灭的大将,对帝鬼很崇拜,实力不如赤甯朱厌,但比赤甯朱厌长点脑子。”

“对帝鬼很崇拜。”戮世摩罗重复了一下,“看来他是想替先帝报仇啊。”

“怎么,”曼邪音询问,“他要挑战帝尊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戮世摩罗回答,“挑战书都给我送来了。”

“梁皇无忌在位时他就有颇多不满,”曼邪音回道,“帝尊年少,又是人族,他想挑战,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帝尊打败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啊,曼邪音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戮世摩罗单手背后道,“妖神将,距离下个月圆还有几天?”

网中人回道,“五天。”

戮世摩罗一怔,“这么近,这魔世只有月亮,我日子都过糊涂了。”说罢转过身,朝堡垒里面走去,“炎火山在哪里?我不认路,到时候妖神将你可得给我带个路。”

网中人问,“我和你一同前去?”

戮世摩罗顿住步子,看着他指了指自己,“你要我自己去吗?”

网中人话里有话地道,“我以为你又要一个人慷慨赴死。”

戮世摩罗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叹了口气,“妖神将,你现在真的很记仇。”

妖神将“哼”了一声,将视线挪开了。

戮世摩罗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来,看向网中人。

见他突然停下,网中人问他,“怎么了?”

戮世摩罗盯着他思考片刻,开口道,“将我要和祸英白蜚在炎火山对决的事情传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连凶岳疆朝的人都来看热闹。”

——

羽瑞寒魄宫的梧桐树下,麒染静静地坐在石桌前。

桌上有一片梧桐落叶,叶片上结了一点白色的寒霜,叶脉呈黄色,自叶柄无止境地延伸出去,好像爬在绿色心脏上的爪子,稍稍一捏,就能把他的心捏碎。

其实很多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功课都比麒岁要好,论文采,论武学,麒岁皆不如他,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都更看中麒岁?

应龙师忌惮麒岁,趁他与黑白郎君决战杀他,其实麒染暗暗在心里想过,如果换作是自己,也值得父王如此大费周章地杀吗?

父王选择和他一起对付麒岁,是因为信任他?还是重用他?还是只是因为他好掌控,不为父王所忌惮?

无数种猜测,无数种可能,已经快要将兵败的六皇子折磨疯了。

他正盯着那树叶胡思乱想,身后传来了凤璇音的声音,“六哥,又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呀。”

麒染回头,见是凤璇音走过来,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没事,就是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我看六哥最近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凤璇音在他对面坐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办法联系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麒染略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六皇子府中有三千精锐将士,就不信打不过他魔羲宫一盘散沙?”

“然后被当做叛逆斩首示众?”凤璇音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一头冷水,“六哥,别忘了四皇子府中也有两千卫兵,纵使与你在汾水城一战损耗大半,也有魔羲宫禁卫军和魔都守卫军替四哥补缺。你若要出兵,就一定要赢,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次机会。”

麒染愤愤道,“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凤璇音笑了一声,“那六哥还不如在我这寒魄宫里颐养天年,说不定还能把四哥熬死呢。”她开玩笑道,顿了顿,又道,“我倒是有个计策,六哥你想不想听?”

麒染听她这样说,忽地直起了身子,“你说。”

凤璇音把手腕搭在石桌上,轻快着声音道,“四哥继位能如此顺利,与疆朝内忧外患的境况有很大的关系,众臣为了稳住局势,不得不奉四哥为主,但若四哥才是那个内忧的源头呢?”

麒染神色一变,明白了凤璇音的意思,“你是说,让他在朝堂之内失势?”

“嗯。”凤璇音点点头,“四哥的皇位怎么来的,六哥你是知道的。为夺皇位,勾结外邦,弑君弑父,卖国求荣。四项罪名连在一起,四哥必然失势。”

“可是……”麒染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句余山谷之战,除了修罗国度的人,就只有我、麒岁、父王和黑白郎君在场,黑白郎君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我该去哪里找证据?”

凤璇音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而后道,“有两样证据,六哥你可以留心一下。”

麒染问,“哪两样?”

凤璇音耐心地为他解释道,“四哥先前经常与策君联络,以四哥的个性,定然会给策君留下什么信物,这信物应该会戴在策君身上,所以六哥你第一个需要留心的人,是策君。”

麒染垂着眸子思虑片刻,又问,“那第二样呢?”

凤璇音继续道,“这第二样东西,是一封信。”

“信?”

凤璇音点了点头,“当初,四哥串通修罗帝尊戮世摩罗一起杀父王,曾给戮世摩罗写过一封信,但四哥最后选择去找策君,所以这信没有交到戮世摩罗手上。六哥你若是能拿到这封信,就等于是掌握了四哥串通敌国的证据。”

“这封信现在是在麒岁手上吗?”麒染询问。

“有可能,但不一定。”凤璇音一边斟酌着一边道,“但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四哥的府上。”

麒染叹了口气,忽然一拳头打在石桌上,愤愤地道,“我现在进不去凶犁魔都,策君见不到,北鹿阁也去不了,这该怎么办。”

“六哥你别急呀。”凤璇音见他恼怒,便安慰他道,“其实这证据不一定非要经过你手。相反,若经过你手,四哥还可能会污蔑你伪造证据呢。”

麒染听她这样说,忙抬起头看她:

“不经过我手?那我该怎么揭穿他?”

凤璇音笑了一下,回答他道:“有一个人,若是让他知道四哥与戮世摩罗合谋害父王,他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反对四哥继位。”

麒染怔怔地看着凤璇音,忽地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嗯,”凤璇音点了点头:

“就是四哥和六哥你的亲舅舅,钦相。”

——

麒岁从楼梯上往下走时,正好看到公子开明从外面回来,正从白玉楼梯下面往上跑。

他步子很快,像一阵东窜西窜的风一般,后面的祸雕跟得很吃力,一抬头看见麒岁,眼神里顿时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麒岁见状,便开口叫住他,“策君。”

公子开明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麒岁,便停住了步子,“嗯?四皇子这是要出去?”

麒岁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问他,“策君方才这是去哪了?”

“凶犁魔都里转了一圈,”公子开明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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