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嵇游身中三更死之后,林己余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嵇雪明。

不怪他这样想,就算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事。林己余相信那人想的,也会跟他一样。嵇游和嵇雪明这对兄弟关系势如水火,是大衡人人都知道的事。

可现在三更死在嵇雪明身上也出现了,嵇雪明总不会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狠到给自己也下毒吧?如果林己余没记错的话,这毒至今无人能解,沾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死相还相当难看。

那如果这毒与嵇雪明无关,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野心,能同时在嵇游和嵇雪明身上下手?不过方才那一眼已经能让林己余断定,嵇雪明身上的毒要比嵇游浅的多,他的眼底还没变色。

等等,林己余突然反应过来。三更死不分中毒轻重,只要染上眼底血丝必定开始泛红,只是不同阶段颜色红的不一样。嵇雪明中的不是三更死,而是与三更死极为相似的未知毒药!

他心里想着事情,一个没留神撞到人。

“不好意思,是在下走神,还请兄台谅解。”林己余抱拳道歉道,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被他撞到的男子实在健壮,林己余怕他一个不满,挥拳就能把自己打飞。

“嗐,无事,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壮汉一笑,拍了拍肩走了。

林己余这回不敢再分神了,他先到医馆把最近攒的草药卖了。然后才去粮铺买了米粮,还打听着找了位会砌灶头的工匠。有了灶以后他们吃喝就不用靠别人,张福也省得到前殿受苦受罪了。

他找工匠的时候路过了典当行,本是想进去把玉佩当了。在医馆买些能护心肺的草药回去研制,看能不能做出三更死的解药,解昭王身上和三更死相似的毒的。

结果到了门口没进去,他还是舍不得。反正他刚才已经托了走商,给远在南方的师父师兄带信。想必他们很快就能收到,到时候他就有银子了。

虽然知道银袋空空,但是林己余还是控制不住地停在了一个摊子前。上面摆的都是一些哄小孩的木玩具,里面有一只小马与他之前,在池良腰上见过的很像,他想要!

“闪开...快闪开,马儿惊了。”

林己余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遇上?他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一点,可不能再出事了,慌忙闪开。

然后他身后的摊子就遭了殃,东西滚落一地不说,还缺胳膊少腿了大半。

马上之人把马安抚好之后,匆匆下来。“老伯、姑娘,你们没伤着吧。我帮你们一起把东西捡起来,坏了多少我赔。”

林己余在一旁帮着捡东西,觉得这人还挺好的。摊主见他肯赔,脸上也松快不少。

“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有心的...”老伯的话在抬头看到人的时候戛然而止,“你是何家商队的人?这银子我不要了,我不追究了,你快走吧!”

老伯神情惊慌,像见到鬼一样,拉着孙女连东西都不要就跑了,旁边的人一听是何家商队的人也吓得散开了。

“快走快走,这何家商队惯会做欺男霸女的勾当,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就是就是,还不是仗着有何将军撑腰...”

林己余觉得自己真是在林家困了太久,外面千变万化的局势他错过不少。比如说这天门关的何将军他就有些陌生,更不知道为何百姓如此害怕厌恶。

他在原地等何家商队的人走后,帮着重返的摊主收好东西,又偷偷放了二十个铜板才离开。明明自己也捉襟见肘,可他看到老伯身上破洞的短打和伤还是不忍。

这么一耽误,林己余回到空静院时,昭王和魏升早就走了。

不过在工匠把灶打好,他送人出门时。却意外看到了在清修院门口,准备挂灯笼的主仆三人。

那是两个红鲤鱼木灯,做工很是精巧细致,池良拿着在各种摆弄。

“诶,病秧子。你今天这忙进忙出的在干什么,饿的要吃土了?”池良手拎着灯笼都上了一半梯子,见林己余出来又跳了下来凑到他面前。

"不是,找了人来打灶。”林己余往后退了退,躲开都快跟他脸贴脸了的池良。

“费这事做什么,寺里不是有膳堂吗?”池良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坏笑着又往林己余身边贴,“难不成你也受不了这里的清汤寡水,要自己开荤?”

这回不用林己余躲,嵇游先走过来把池良拎开了,“好好说话。”

“我......”池良回头想反驳,他就是在好好说话。可在看到自家主子黑着的一张脸之后,识趣地把话咽了下去。

等嵇游退回去,跟院门处的淘顺站一起后,池良才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他跟林己余吐槽归林寺膳堂的饭菜,素到不是给人吃的。又抱怨本来今天午膳,嵇游答应了给他开荤,却被某两个不速之客搅和了。说他肚子现在还饿着,一会挂了灯笼要去吃烧饼,邀林己余一起。

池良没发现林己余现在听他说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注意力全被池良手里的,红鲤鱼木灯给夺去了。

特别是在见到池良说着话,不自觉地摆弄着手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了什么开关,本来全部闭合的红金鱼鳞,刷一下全部收了起来,漏出一个个本来被挡住的鱼鳞小孔,正好能让里面烛火全部透出来。再一按,鱼鳞又全部展出来把小洞挡住,看着就是两条栩栩如生的红鲤时。

林己余表面上看似只是正常瞟了两眼浑不在意,其实心里已经对池良手上的红鲤灯一见钟情了。

他从出生起就是不受欢迎的,才三岁就因为胡黎的病情,被迫与她一起去了城外庄子疗养。那庄子是程黛的嫁妆,里面的人自然是唯程黛命是从,对胡黎母子没有任何好脸色。就连里面的小孩子也都学尽了大人的嘴脸,成群结队的嘲笑和欺负林己余,还会拿着爹娘做的或者买的玩具到林己余面前炫耀,却又从来不肯让他碰到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的缺失,让长大后的林己余有了执念。时至今日他仍是对各种哄小孩子的东西格外喜欢,就连点心饴糖也爱吃甜到齁人的。

本来今天在街上因为没有钱,既没有买到路边摊子上的小马。也没有买到街尾那家,特别舍得放糖的糖莲子,林己余已经很不开心了。

现在池良还敢拿着这么好看的,红鲤灯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不怪林己余看灯的眼神越来越火热,他甚至想好今晚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灯偷走了。

池良说了半天才迟钝的发现,林己余的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而是在他手里的灯上。

“原来你喜欢这个呀,送你了。”他也不吝啬,直接把鱼灯往林己余手里一塞,然后转头回去把淘顺手里的另外一个也接过去,一并给了林己余。

“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要。”林己余扭扭捏捏,嘴上说不能要,其实提着灯把的手捏得死死的。

“这有什么的,我们还有呢。”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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