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所以,这是你的房间?”

听花满楼将来龙去脉讲诉清楚,祝向云隐隐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只记得陆小凤自告奋勇要为她找大夫,然后她在会梦周公时见到了一张铺着鹅黄被褥的床……

她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穿着鹅黄色衣衫的花满楼,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好像还当了一回登徒子。

福生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但愿花满楼不会计较她的失礼。

花满楼抿了下唇,确认小姑娘并无大碍,收了手,解释道:“当时客房未来得及收拾出来,情急之下只好让祝姑娘住进这里……”

祝向云回过神来,她语气里带着溢于言表的愉悦:“难怪我在这里并未找到任何绿植,却在醒来的那刻闻到了属于植物的清香。”

她并未询问花满楼为何半夜未曾安歇,或许是她对君子的信赖让她选择去忽视这个问题。此生能有这样一个朋友,她很高兴,然而令她更高兴的是在她醒来后,她仍然能见到她的朋友。

天上地下没有什么比朋友在身边更安心的存在。

跳动的烛火下,花满楼偷偷红了耳根,已是深夜,君子依然是一个会为人着想的君子,想着已有三日未曾进食的小姑娘,他轻声问:“可想吃点什么?”

伴随着花满楼话音落下的还有姑娘肚子的叫声,祝向云尴尬地笑了笑:“会不会太麻烦了?”

花满楼的心情很好,好到他耳根的余热终于退了下去,君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善解人意的君子,他温和地笑着:“不麻烦,不过你只能吃一些清淡的米粥了。”

“我才醒来,米粥很配我。”见花满楼已经起身,她连忙将屋内的一盏蜡烛取下,叫住了花满楼,“等等,我觉得你会需要我的帮忙。”

花满楼捻了捻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他自然听到了祝向云的动静,毫无悬念,君子应允了她的请求:“乐意至极。”

祝向云轻轻合上了门,拿着蜡烛走在花满楼前面,蜡烛的光亮照在花满楼行过的每一步。

安静的夜里,她认为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寂静的气氛:“待会儿可能得麻烦你了,毕竟我能帮上的忙很有限。先前西门吹雪给我做饭的时候,我就只充当了烧火端菜的角色。”

对于不能完全掌握土灶这件事,祝向云表现得很惋惜,像这种极具年代感的物品,总给她一种很强的割裂感,她很好奇,有钱人家的灶头和平民百姓的灶头究竟有什么不同?

花满楼短暂地惊讶了一瞬,而后笑道:“若是让陆小凤听到,西门庄主可能将会度过一个难忘的一天。”

祝向云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即便她知道花满楼是一个盲人,她还是无法将他当作一个盲人来对待,手中烛火的光芒照在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黑影。

“我想西门吹雪现在一定没有心思去招待陆小凤。”祝向云坏心眼地想着。

花满楼推开了门,他实在是一个尽责的听众:“为什么?”

祝向云跑过去将厨房里的蜡烛点亮,手中的闪动的烛火被她毫不留情地吹熄:“因为西门吹雪现在正和喜欢的姑娘蜜里调油,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万梅山庄的庄主也会有喜欢人的那一天。”

在花满楼离开的这些天里,花府的人也会来照顾他的花花草草,却从不涉足其他地方,因此厨房里的柴火还需要去一趟后院。

花满楼提着灯,领着祝向云来到了后院的柴房:“哦,可是那位孙姑娘?”

祝向云捡了些柴禾放在背篓里:“自然,除了那位孙姑娘,我估计西门吹雪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很快,背篓就装满了满满一背篓的柴火,君子把灯递给祝向云,旋即蹲下身将背篓里的柴火挑出来一大半,让一个姑娘背柴这种事显然不符合他的为人,但仅仅只是煮个粥而已,还用不上这么多柴火。

“听起来,西门庄主这是好事将近了?”

祝向云点了点头,想起花满楼看不见,便答道:“估摸着也快了,就是独孤掌门那一关估计不大好过。”

“毕竟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老丈人看女婿可能就是视如仇敌,不死不休。”

说着,她就笑了起来:“西门前一阵才和独孤掌门过了几招,偏偏那次西门的手委实重了些,独孤掌门定然将他记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事多磨,说不定待他养好伤了,独孤掌门便应允了也说不准。”

灶头里已燃起了柴火,花满楼淘米、烧水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却是让她看出了几分风雅。

花满楼翻出一袋红枣,将红枣淘洗干净再切成圈:“今听得祝姑娘一席话,倒像是在茶楼听了一书,甚是有趣。”

祝向云拨弄了灶里的熊熊烈火,视线却是一直追随着花满楼,搭在膝盖处的手点了点,未及她多加思虑,厨房内已然多出一道火红的身影。

“好啊,你们醒了也不曾叫我,反倒是在厨房里准备好吃的,莫非是准备吃独食?”

来人正是陆小凤,只因半夜口渴从梦中醒来,于是乎便萌生了想找酒来解馋的想法,他记得花满楼后院的桂花树下埋着几坛桃花酿,路过后院时却无意发现亮着灯的厨房。

起初,陆小凤还以为是百花楼进贼了,便小心翼翼前来察看,谁知厨房里的人不是小贼而是才醒过来没多久的祝向云和洗手做羹汤的花满楼。

锅里的水已咕噜噜冒起了泡,灶里的火愈发旺盛,爆出几点火星跑出,烫得祝向云立刻回了神。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可惜了这件衣袍,料子甚得她心。

祝向云仅仅只是惋惜了一瞬,伸手抚平了衣摆上的褶皱,脸上是促狭的笑:“莫非堂堂的四条眉毛吃醋了不成?”

陆小凤闹了个大红脸:“你……你……”他转头看向花满楼,“花公子,你倒是管管她啊?”

纵横江湖数年的陆小凤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上栽跟头,什么叫吃醋,他吃谁的醋了?

祝向云歪了歪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花满楼:”你是说让他……管我?”然后又指着自己,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暗骂,“又是姜渡那个家伙!”

因为陆小凤的话,君子又偷偷红了耳根,面上多了些无奈的表情。

远在京城朱淮序无端背了个锅,还顺道打了喷嚏。

陆小凤连忙移开视线,一脸心虚地给花满楼打下手。

不多时,一顿从只有清淡米粥的宵夜渐渐变成了有酒有肉的丰盛“宴席”。

陆小凤掀开了桃花酿上的红封,甜腻的酒香瞬间笼罩了整座百花楼,陆小凤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酒香尽数勾了出来,见到祝向云一脸哀怨地捧着一个碗,陆小凤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哎呀,没办法,受伤昏迷的人可不是我。”

“哼——”

瞅着陆小凤眉飞色舞的样子,祝向云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转而又往碗里添了一勺红枣粥,入口是和红枣混在一起的香甜。

不大喜欢甜口的她,很快就放下了碗。

花满楼还在厨房忙活,在陆小凤手边的那坛酒快要见底时,他终于端着三碗面条姗姗来迟。

祝向云的鼻尖动了动,眼睛一亮,起身就要去帮花满楼,却被花满楼一个侧身避开:“是面条?”

花满楼笑着点头:“是的。听祝姑娘的口音不太像南方人,想着祝姑娘定然吃不惯江南的口味,便煮了碗面出来。

不过,祝姑娘的腿上还未好完全,还是先安分坐着吧。”

祝向云笑着应了一声,收回手,跟在花满楼身后,向他解释:“江南的菜也非全都是甜口,像姑苏的砂锅咸肉菜饭就不错。”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姑苏的花雕也很不错,就是入口时太过辛辣了。”

陆小凤放下了瓷碗,接过花满楼手中的餐盘,问:“你居然还来过江南?”

“对啊。”祝向云安分地坐在凳子上,“当初和西门吹雪在拥翠山庄分别后,我可是在江南逛了许久,几乎尝遍了江南的不少美食。”

拥翠山庄的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陆小凤自然有些印象。

据江湖传闻,李观鱼出关后邀请了不少江湖有名望的用剑高手聚集拥翠山庄,更令人震惊的是英雄宴那天,拥翠山庄方圆十里下了一场大雪,还有人看到了四季交替。

而后,从拥翠山庄出来的不少前辈都宣告退隐江湖,李观鱼更是因此宣布闭庄,不再踏入江湖半步。

面对这样的变故,江湖上不少人心里都存了一丝好奇,饶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从百晓生和大智大通那里打探消息,仅得了一个很模糊的消息:

赤霄剑的主人少年得志,剑术一绝。至于旁的,大智大通和百晓生却是怎么也不愿透露,不难猜出,是有人压下了有关那场惊天动地决斗的所有消息。

此话一出,顿时在江湖上激起千层浪,好热闹的司空摘星也曾偷偷潜入拥翠山庄打探过,只看到了前院无端出现了一道数丈深的沟壑……

从此,有关拥翠山庄的英雄宴在江湖上传得更是神乎其神。

武当山大护法铁山道长与陆小凤有过几面之缘,听到这个传言后,陆小凤还专程去武当山探听了一回消息的真假,只从那位道长口中得到了几句:“英雄出少年、世间第一绝……”

可惜当时陆小凤并不在江南,不然他定要上拥翠山庄瞧瞧这个热闹,他那时正在京城和朋友一醉方休。

6.

陆小凤眼珠一转,落到了正在吸溜面条的祝向云身上:“你别告诉我,拥翠山庄的那道数丈深的沟壑是你和西门吹雪的手笔?”

面条裹着汤汁滑入胃里,带来一阵暖意,祝向云成功放下碗,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有些纠结:“一半一半吧。”

陆小凤闻言,两条眉毛都要黏到一起,他看了一眼垒在花满楼手边的饭碗,若不是花满楼劝阻,陆小凤觉得桌上的碗只会更多。

在今天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瞪大眼睛看别人吃饭的那一天,然而这些仅仅是他震惊的冰山一角,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这个一半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祝向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很是满意:“就是一起闯山庄,一起闯剑阵。拥翠山庄之所以能有那道沟壑,有我革命战友西门吹雪的一半功劳。”

陆小凤手中的筷子就那样停在空中,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你是说西门吹雪陪着你一起闯拥翠山庄?”

一时之间,陆小凤都不知道该震惊哪一件事,向来高冷的西门吹雪居然也会陪着姑娘胡闹,而且他们胡闹的地方还是拥有天下第一庄的拥翠山庄,也不知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宅在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疯了。

祝向云点点头,她很能理解陆小凤的诧异,毕竟当初听到西门吹雪同意和她下山时,她也是这么震惊。

夜闯拥翠山庄而已,比起一起活捉石观音,这些事情简直不够看。

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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