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底是体谅着群玉精神不济,也没久留,各自回了院子。

倒是老夫人知晓群玉是和二郎一起出的门,这会子却是面色苍白地由谢郎君送回来的。

好在没多久,在玉婵院伺候的桂枝便过来回话了,说是表姑娘被二郎带着一起去吃酥酪,结果身子不适,被路过的谢郎君送去医馆了。

老夫人听完这番解释后,面色才算是好转,却还是随口问了句,“怎么每回都有这谢家小子,二郎难不成在旁边干站着吗?”

宋嬷嬷见她语气不善,向屏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请二郎来。

少倾,孟澜过来同老夫人解释,他心想老夫人定是不满他带着表妹出去,却没能照料好她,这才心生不满。

老夫人坐在上首,听完他的话犯了头疾,唉声叹道:“你表妹身子不适,也该由你这个嫡亲的表哥带人去医馆,此为一错。那谢家小子即便是再好心,你也不该不跟着同去。”

孟澜垂着手恭敬地听到老夫人的教诲。

却又听她语重心长道:“酥酪这样的吃食用多了贪凉伤身,生冷不节,此为二错。祖母盼着你二人早日成婚,也好含饴弄孙,若是伤了根本,又如何给大郎……又如何让我抱上长孙。”

忽闻宋嬷嬷咳嗽一声,老夫人话锋一转,孟澜敛着眼神,装作听不出来,淡声说了句,“多谢祖母提点,天色不早,孙儿明日还要上朝,就先告退了。”

他原本只是以为老夫人抱孙心切,这才想着将表妹尽快嫁过来。

眼下听她这口风,怕不是想着将头一个嫡长孙抱到长兄名下,也算是不断了香火。

是了,孟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三老爷的孩子不就是从二房过继的。

也正是因为那个妾室身份低微,人又好拿捏,二婶便一直不曾动她,直到她怀孕产子,那孩子一出生就送到了三房。

难怪祖母铁了心也要从娘家选个表姑娘过来,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当晚回去,孟澜气得挥袖洒落边几上的香炉,摔得一地粉碎。

这樽褐彩云纹镂孔炉,还是老夫人从前送给他的生辰礼,孟澜日日摆在眼前,感念祖母对他的相护之恩。

到头来还是比不过兄长,便是他的婚事也都能拿来利用。

偌大的孟家,居然没有一个真心待他之人。

孟澜怅然若失,思及无辜被算计的表妹,心中亦是悲苦。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不被养在膝下。二房那位姨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听说二婶不让她去见孩子,年纪轻轻,已经病得不成个人样了。

既然孟家是个火坑,那表妹还是尽早离开,另觅良人的好。

*

群玉那身换下来的衣物正要被春禾拿出去清洗,却叫她眼尖看见了。

“最上面那件外袍,不会是表哥的吧。”

缠枝纹的瓦青外袍,这哪里是小娘子爱穿的颜色,春禾替她管着放衣裳的箱笼,自是从未见过。

群玉接过这件外袍,瞧见上面隐隐约约透着点红,“这件你先别抱出去,被人看见。”

春禾点点头,疑惑问道:“那这件外袍是二郎的还是谢郎君的?”

瞧这颜色,不像是谢表哥常穿的,莫非是二表哥的?

昨日她精神不济,怎么回来的都有些浑浑噩噩,春禾就更是不必说了。

一见到她惨白着脸,虚弱地让人扶进来,哪还有空去关注两位郎君身上穿得是什么衣裳。

关键是这事也不好去问另外几个婢女,若是刻意去问,指不定又要多事。

想不起来这件外袍是谁的,群玉也就懒得想了,只吩咐春禾悄悄收着,便是要洗,也别在白日里晾着。

等她身子好些,能出门走动了,群玉亲手做了枣泥糕去飞白居。

却不成想松成支支吾吾地回绝她,说是二表哥在忙,这会不见客。

群玉瞧出了不对劲,却也只是让松成将枣泥糕帮忙代为转交,说是算作谢师礼。她那有几幅画,一直不得要领,还请表哥得闲去趟玉婵院亲自指点。

这话说的既有名目,也让人推拒不得,孟澜捻着酸枣糕吃了一块,尝了一口,感叹起来,“倒不像是从前那般滋味了。”

松成怔了怔,郎君哪里是觉得这枣糕变了味道,分明是觉得与老夫人离了心。

想当初大夫人生二郎时险些小产,后来侥幸将孩子生下来后,却因此不大待见他,是老夫人将二郎养在自己膝下,经常亲自下厨给他做酸枣糕。

后来松成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大郎爱吃酸枣糕,而大夫人将病弱的大郎养在跟前,看护得紧,外院送来的吃食,一率不许人给大郎吃。

老夫人做的酸枣糕送不过去,便只好给了二郎吃。

直到大郎病逝,老夫人便再也没做过酸枣糕了。

如今看来倒是凑巧,没想到表姑娘也会做这道糕点,倒是无端地让人勾起几分回忆来。

群玉倒是不晓得这小小一碟酸枣糕,里面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

而是春禾在梧州待了几年,就只会做这一样的糕点,而她想着要谢谢两位表哥,又不好空着手去,便跟着春禾一道学着怎么做。

给孟澜送的那一碟,大多都是春禾做的,群玉只将自己做的几个比较好的放了上去。

至于送给谢望的那一碟,群玉想着他或许看不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所以将自己做的,不大好看的哪些,全都放进了食盒,也算是没有那么浪费。

谢望掀开食盒的时候,倒是没说自己看不上,只是面上不大好看,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

好半晌,还是捻着奇怪的试探,来了句,“你先吃一块。”

什么意思?他难道以为,自己会在枣糕里面下药不成?

他像是听出了自己的腹诽之言,复又补充道,“毕竟你算是犯有前科。”

群玉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低着头去绞帕子,实在是有些心虚。

如果说她先前两回,递给他喝的茶水、亲手做的馎饦,还能同他分说一二。

后面她要离开玉佛寺的头一晚,亲手做的菱角糕,里面加了足量的蒙汗药,那便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当初群玉同德叔约好,等风头过了,城门盘查不严了,她便换回女装,和他一起扮作父女出城。

只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净看她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几乎是透着恨。

群玉心中诸多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便只能屈辱的由他折辱。

她到底是害怕,了净知道她要走,会不肯放手,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

结果因为妙觉贪嘴,一口气吃了三块,顾不上喝口水,居然倒头就昏睡过去了。

在此之前,群玉从未见过他发怒是何模样。

可那天夜里,他连声音中都带着止不住的怒意,“都说蠢人有蠢计,可我也是头一回见得你这样蠢的。”

他似乎是怒极反笑,不顾趴在桌案上昏睡的妙觉,就压着她拥吻,被他抱到床上去。

佛帐低垂,薄衾翻飞,她不敢哭出声,死死咬着唇,却被人欺负地更加肆无忌惮,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起往事后,群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便拈了块酸枣糕,咬了一口,“你看,没骗你吧?”

谢望眼也懒得抬,倏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就着她的手,吃下那半块糕,“那可说不准。”

如此突兀的举动,群玉怔了片刻,耳尖也一点点变红,咬着唇小声道:“谢表哥,这是我吃过的。”

谢望抚过她的腰,狠狠捏了两下,“我知道啊。”

群玉实在是没见过他这样理直气壮的,“那你还吃……”

“我如何知道,面上这块是不是单独做的,其余的枣糕都加了东西。”

顾不上腰间一紧,群玉气得捶他,连忙推开他,“既然你不要,那我带回去就是了。”

眼见着要将人惹生气了,谢望这才语气和缓了些,转头提起另外一件事,“过几日崔家端午家宴,会邀请孟家,你不要去。”

这是什么话,能不能去也不是她一个表姑娘能做主的。

群玉疑惑问道,“既是家宴,怎么会邀请孟家。”

“孟崔两家自从结为姻亲后,两家之间的走动一直都很频繁。”谢望耐心地同她解释了一句,多的没有再说。

至于为何不肯让她去,除了不想群玉和孟澜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外,更重要的是端午那天人多又杂,他有正事要办,没空顾得上她。

群玉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是崔家相邀,与她一个来孟府做客的表姑娘又有何干系。

这几日她难得清闲些,便忙着将先前落下来的好些功课赶上来。

像被夫子留堂补作业的学生似的,一连画了好几幅,让春禾拿着去二郎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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